中國學者自古有文史不分家的傳統,作為一名歷史學家,毛佩琦的文學功底自然相當了得。在他的博客上,隨處可見他乘興賦詩,他的朋友圈里,也時常掛著幾首頗具韻 味和情致的格律。而有詩之處,自然離不開酒香助興。
毛佩琦對于酒最初的記憶,便是兒時父親小酌之際,在酒香中念起的那些詩文。隔著幾十年的歲月,他也能清晰地回憶自己第一次喝酒的經歷。那是在大學期間,一次和同學一起吃飯,同學拿出一瓶桂花酒,那是他與酒最初的邂逅,帶著一點少年獨有的新 奇與興奮,讓他愛上了那種微醺的獨特體驗。
作為一名歷史學家,酒這一特殊的文化產物自然也是毛佩琦研究的重要對象。他說:“明朝是釀酒業大發展的新時期。中國的酒長期以來是低度酒,直到明朝中后期才 開始出現高度酒。”
作為一名學者,和許多中國傳統文人一樣,毛佩琦對酒也有著一份獨特的情懷。 就在采訪的前兩天,他和幾位朋友聊天,有朋友突然拋給他一個問題:“中國為什么從殷商之后便這么崇尚酒呢?”他想了想,認真地回答了四個字:“酒能通神。”這 是一個屬于中國傳統文人而非歷史學家的答案,“你本來是一個正常的人,冷靜理智, 克己復禮,但是當你喝完了酒,就變得和平時完全不同。說話不一樣了,精神狀態也不 一樣了,或者興奮,或者高亢,或者悲傷,你會感覺不再是平常的自己,而是另一個放松的沒有壓抑的自我。只有在有酒的情況下,才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日常生活狀態,所以才有后來李白斗酒詩百篇。”他把這種狀態戲稱為“通神”,認為正是這種“通神”的 特性,讓酒有一種難以解釋的神秘。所以從古至今,人們才會拿它去做祭祀,才會對它 如此崇尚。他說:“人是精神的人,酒可以改變人的精神狀態;人是有思想的人,但是 酒可以改變人的思想,這樣的東西,不就是神物嗎?”
閑暇之際,他愛小酌兩杯,也許是因為朋友聚會;也許是因為節日喜慶;也許只是因為桌上有兩道他喜愛的菜品,一切全憑興之所至。“別人問我你有多少酒量,我說喝酒還要酒量嗎?我從沒聽說過喝酒還要什么量。”只有在談起酒的時候,他才笑得有些興奮,不復那種歷史學家的平和與嚴謹。
然而他在精神上與酒清晰地劃清界限:“喝酒喝的是一種喜慶、愉快的氣氛,酒是 一種促進精神放松的催化劑,而不是一種依賴。”其中流露的又是一個歷史學家一絲不 茍的執著與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