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代詞人中,在如今要論才氣和名氣魁首者非納蘭容若莫可,不過在那個時期還有一個算是和他齊名的女子——顧太清,在八旗中論詞常有“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的說法,雖然不能完全和納蘭性德想比,但是能夠被這樣一評,足可知作為一名女子其才華有多么好了。當然拋開容若,顧太清也是被稱為清代第一女詞人的,她究竟有多么地文采非凡、見識卓越,我們來讀一讀她驚蟄后訪友之詞便可嘗鼎一臠。
《喝火令》顧太清:
己亥驚蟄后一日,雪中訪云林,歸途雪已深矣。遂拈小詞,書于燈下。
久別情尤熱,交深語更繁。故人留我飲芳樽。已到鴉棲時候,窗影漸黃昏。
拂面東風冷,漫天春雪翻。醉歸不怕閉城門。一路瓊瑤,一路沒車痕。一路遠山近樹,妝點玉乾坤。
這首詞講的是顧太清在驚蟄的后一天去看自己的朋友,因為一直下著雪,結果回家的時候雪積得很深,所以她就寫下了這首小詞,算是即興之作。說得在直白一點,這首詞就是她在朋友家耍了一天后寫的日記,就是這樣,所以在文辭上沒有十分雕琢,寫得比較平凡。
她于朋友很久沒見面,本來交情就深,所以一見面就聊得很歡。別人就說聊得這么開心,整點酒來喝起,結果一喝酒自然時間過得飛快,一抬頭天都要黑了。她告別朋友,出門回家,因為一直下雪,所以積雪很深,白茫茫一片。但她并不擔心回去晚了城門會關上(怎么著也是一個福晉,當然不會被擋在城外了),車駕一路上慢搖慢搖地,她很舒服地看著周遭景色。
其實論這首詞的辭藻、文風似乎都不算好,全文中比較值得說的就是這個回家過程中的心態了,“一路遠山近樹,妝點玉乾坤”氣勢也是比較大的。但是如果你知道它僅僅是倉促而作的日記一般的小令,反推過來就會知道這個作者其實文采的確不錯,就是那種隨口一說都能成文成章的感覺,這就是才華橫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