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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鳳酒是中國老四大名酒之一,另外三個分別為汾酒、瀘州老窖和茅臺,從如今的格局來看,西鳳酒與這三個排一起的唯一理由就是“老四大”的名頭了。
不論是旗艦產品、嫡系口碑還是市場建設,西鳳酒在老四大里都是名副其實的副班長。
陜西是最具歷史底蘊的省份,十三朝古都地下到處是文物,提起時盡皆贊嘆,隔著沒多遠的寶雞市柳林鎮西鳳酒亦是陜西當代最閃亮的名片。
秦腔豪邁樸實,西北風大氣磅礴,老陜凜冽粗放的性格也成就了西鳳酒挺拔不屈的風格。酒廠門前柳絮飄飛,黃土孕育了獨特的文化與酒。
作為鳳香型門面,西鳳酒深受陜西人喜愛,半清半濃半生蹉跎,鳳舞鳳鳴鳳香嗟嘆。
1956年,在白酒愛好者領軍人周總理的關懷下,曾于1952年榮膺四大名酒之一的西鳳酒廠正式建立。
雖說每個酒廠追溯起歷史都愛朝自己臉上貼金,但西鳳的歷史確實悠久,只不過與其他酒廠一樣,再怎么“追溯”,也是今時不同往日。
酒廠尊崇自然科學與白酒釀造規律,“始于殷商,盛于唐宋,距今3000年歷史”的典故并不能讓酒變得更好喝。
與其他香型、酒廠相比,西鳳所產的鳳香型白酒最重要的特點是酒海貯存。
酒海用秦嶺一帶的荊條編織,像個高聳的大藤筐,荊條縫隙用豆腐填充塞滿抹平,自然風干,把雞蛋清、生石灰調制成膠狀,敷在麻茍紙、棉布上,然后糊在“大藤筐”內側,再用蜂蠟、菜籽油涂裱,如此往復,有些酒海甚至要裱糊20多層白棉布和100多層麻茍紙。
制作起來著實有點麻煩,遠不如買點宜興陶壇來得方便。
但這也造就了西鳳酒獨一無二的老熟氣息,盡管酒廠的文案寫的神乎其神,比如會“呼吸”的酒海與自然相合,與天地相通。
事實遠沒那么邪乎,酒海類似陶壇,有微小不可見的孔,儲酒與空氣若即若離地接觸。在貯存過程中會揮發一些雜醇、雜醛,也會滲出水分,讓酒體變得緊湊、協調,酸、酯、醇的“相處”逐步穩定,同時制作酒海的原料與酒也會相互影響,沒準還會增加一些呈香物質和脂肪酸。從而使得酒體醇香典雅、甘潤挺爽、諸味諧調、尾凈悠長。
跑題多說一句,我們夸一個人酒量大,經常用“海量”來形容,這里的“海”并不是大海,而是酒海。
西鳳酒的輝煌歷史無可指摘,最為人詬病的是產品混亂,不要說普通消費者,就是資深酒友也分不清他們的產品到底有多少,西鳳酒是大酒企唯一嫡系干不過庶出的品牌。
他們賣得最好的產品包括老綠瓶、6年、15年和華山論劍等,除了老綠瓶是嫡系產品,其他都是定制包銷品。推出的嫡系七彩系列看起來比神酒還神,既不叫好也不叫座。
曾有消息說西鳳酒會嚴控條碼,要砍掉多個貼牌酒,我也沒弄清楚他們砍掉了哪些,在烏泱泱的貼牌酒里,砍掉的又能占比幾何?在《三月購酒指南:酒價居高不下,酒商有無存在的必要?》我也說過自己的看法:我并不看好公關稿吹捧的西鳳酒“壯士斷腕”的決心。
核心旗艦產品的缺失與乏力,讓西鳳酒被牢牢釘在了低端酒供應基地的恥辱柱上。
細數其他名酒,茅臺有飛天、五糧液有普五、洋河有夢之藍、瀘州老窖有國窖1573、汾酒有青花、郎酒有青花郎,皆是定位中高端且深受市場喜愛的產品。西鳳酒有什么呢?戰戰兢兢推出了紅西鳳,以圖打個翻身仗,廣告沒少打,但消費者并不買賬,1299元的指導價成了無本之木,在口感上只能與價格500元左右的酒相比,根本不是普五、夢之藍、國窖、青花郎的對手。
如今火熱的醬酒起碼還能吹一吹12987,盡管許多人已經慢慢認識到那些“醬酒知識”不過是別有用心者炮制的謊言。但西鳳酒在工藝方面很是尷尬,除了酒海,其他方面乏善可陳,難道講既會釀濃香又會釀清香,兩種酒倒一起就成了鳳香?
當然,西鳳酒的“落后”絕非講不出太多故事的工藝之罪,而是出陜太晚,別人跑馬圈地已經把市場瓜分得差不多了,西鳳才想到再不走出去,怕是連大本營都保不住了。
就我所接觸的西鳳酒的人而言,感受到的是松散的管理,混亂的定位,哪怕做得并不好,但依然從骨子里帶著些驕傲:雖然我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但西鳳酒一定會起來的。
多問兩句便是“西鳳乃老四大,底蘊深厚。”
可不管你是胖是瘦,誰長著的不是兩瓣屁股蛋兒?盤正條順姑娘的翹臀才耐看。年老色衰植假體,再怎么講那過去的事情,底下的看客也要朝你扔臭雞蛋。
也許是這些日子白酒行情好,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信心,但一家酒企的內功才是細水長流的保障。
講個親身經歷,我也是頭回遇到這么奇葩的事。
有一次在西鳳賓館吃飯,服務員開蓋遞酒,一開始是沒問題的,喝著喝著覺得新來的酒變輕了,同行的人就試著把酒倒出來,這一試就試出了問題,一斤的紅西鳳只倒出來了半斤酒。
那半斤酒去了哪里,大伙兒不用想都知道。
唯有細節見真諦。
我前些天寫了一條想法,說的就是西鳳酒:見微知著。從上往下看,一片繁榮,從下往上看,滿目瘡痍。
僅從酒的角度來說,西鳳酒是能做出好酒的,老綠瓶在性價比這一塊拿捏得死死的。但他們的尷尬之處在于:酒好價高,消費者根本不愿為西鳳酒掏更多的鈔票,長期以來西鳳酒給人的印象就是低端、親民、價廉。
我嘗過西鳳的酒海原漿,新酒辛辣感很強,有淡淡果香味兒,入口略帶雜刺感,但陳藏10年左右則帶有果香、蜜香、酯香復合香氣,陳味明顯。
對于這種規模大、品牌久的大廠,做出好酒并非第一等難事,難的是讓好酒變成硬通貨。與之相比,約700公里外的汾酒這兩年做得要好很多,西鳳之踵不在酒,在于人。
駿馬卻馱癡漢走,美妻常伴拙夫眠。好品牌未得遇良人,再悠久的歷史也經不住這般造。
有很多人跟我說:僧哥,你有空可以寫一寫文君酒,老文君是不是挺不錯的?
我說:我不寫悼文。
希望下次再次聊起西鳳酒時,這個在幾代人心中地位卓然的品牌是給人帶來驚喜的,是一派鳳舞乾坤待君來的恢弘氣象,而不是每次提到西鳳酒,顛來倒去想到的都是祖上曾經闊過。
那樣的悼文沒人愛看,也沒人想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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