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類酒局和大師班，我們常常請出名酒的一系列“垂直”或“橫向”進行品析。Andrew Jefford認為，葡萄酒的欣賞理念也有“垂直”和“橫向”一說。你站“垂直”還是“橫向”？
圖片版權：Patrick Grabham / Decanter
每到相聚一堂品鑒葡萄酒的時候，愛好者們都喜歡湊齊“垂直（同一酒款不同年份）”或者“橫向（不同酒款同一年份）”。橫向的重點在于不同酒款的差異性，縱向的重點則在年份的差異，兩者都非常有幫助。
不過，我認為 “橫向”與“垂直”，也存在于我們賞析葡萄酒的基本理念中。我認為，和分數至上的“垂直”相比，專注于博采眾長的“橫向”更有益處，且聽聽我的想法吧。
很少有葡萄酒愛好者會只喝同一種酒，而對其他酒嗤之以鼻。大多愛葡萄酒的人，愛的都是它的多樣性：再沒有一種酒精飲料，具有如此多樣的風格和類型了。葡萄酒本身，就是多樣性的晴雨表，時刻反映著產地、氣候、品種、釀酒手法的差異。當我喝葡萄酒的時候，“品”的就是差異。
那么，我們要怎么才能更好地體會這樣的差異呢？
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橫向”的思路進行品鑒。既然是不同酒莊，不同風土，那么差異就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客觀存在，而我們在品鑒時，能夠充分享受這份差異。
不同酒之間的差別從何而來，有一些已經為我們充分理解，比如赤霞珠唱主角的左岸，對比梅樂主導的右岸；還有巴巴萊斯科對比巴羅洛；抑或是里奧哈對比杜羅河岸——這些酒之間的差異容易分辨，辨明它們也是個有趣的過程。對于后兩者，主要的對比在于產地：同樣位于皮埃蒙特的巴巴萊斯科和巴羅洛距離很近，差異也更微妙；來自西班牙的這一對，距離則造成了更加戲劇化的差異。而波爾多左右岸，地理位置的細微區別，被品種的差異進一步放大了。
南半球的首要釀酒國，目前主要種植的還是那些“國際”品種，這使得地理位置、釀酒文化和差異的對比更加清晰。霞多麗、赤霞珠和西拉就是這些差異的試金石；在較為冷涼的地區，黑比諾則是最佳的試劑。
品鑒每款酒時，抽絲剝繭地分辨出那些不可磨滅的差異，是個令人興趣盎然且受益匪淺的過程。試試將唐巴蘭姆巴產區（Tumbarumba）與瑪格麗特河（Margaret River），抑或阿德萊得山（Adelaide Hills）的霞多麗作比較；或者把來自新西蘭不同產區的黑比諾與俄勒岡的黑比諾相比——你可以踏遍全球，與世界各地的釀酒師們對話，卻根本不用離開你的餐桌，無論你身處挪威的海邊，明尼蘇達的鄉下，抑或是上海的摩天大樓里。
不過令人悲傷的是，這種“橫向”的思維在葡萄酒世界并不占上風；給葡萄酒打分的習慣，令更多愛好者養成了“垂直”賞析葡萄酒差異的習慣。
以五款品質很好的葡萄酒為例：它們都不相同，都很好喝，但是好喝的方式不同。
現在給五款酒打個分吧。忽然之間，你就把這些酒進行了縱向排位。有“最好”的，也有“最差”的，有倒數第二差，中游的酒，也有第二好的酒。這就產生了四款“失敗”的酒和一款“勝利”的酒。
那這些輸家們會怎么樣呢？它們的差異遭到了貶低和否定，我們給它們排位，等于強調了它們的“失敗”——那些讓它們沒能成為贏家的要素。
這些所謂的失敗要素，很可能在另一天的另一種環境下，成為令我們激賞不已的獨到之處；我們打出的分數，在不同的情境下也可能完全顛倒。縱向排位，不僅破壞了我們的品飲經歷，也減少了我們欣賞每一款酒的機會。
這種“垂直”的思維方式對葡萄酒行業的負面影響不止于此。人們對分數、“贏家”和“輸家”太過重視，也造成了價格的差異，因為贏家總覺得自己有權獅子大張口，造成了畸形的價格差異。
圖片版權：Patrick Grabham / Decanter
此外，對分數的依賴也帶來了人們對品牌不健康的過度重視，而大品牌與精雕細琢的葡萄酒文化，本來就是有所抵觸的。
品牌進一步促成價格欺詐：看看梅多克列級酒莊出產的那些白葡萄酒吧——它們有些來自沒什么名氣的產區，依然可以明目張膽地要出高價。
垂直思維也吸引了一波新興的“酒標愛好者們”：他們富有，希望通過葡萄酒彰顯自己的地位，所以只喜歡“最好的”——殊不知，在葡萄酒世界，“最好”這個詞多么空洞無力又誤人子弟。
對品牌的迷信，也給予別有用心者造假的溫床——從勃艮第驚天造假大案的主角Kurnawian，到中國市場過去十年層出不窮的山寨酒，都可見一斑。
誠然，“垂直”思維也是有它的好處的。上文中的例子，前提是“五款品質很好的酒”；但如果有些酒做得差強人意，那么確實需要縱向做出比較，將它們挑撿出來（不過考慮到現代葡萄酒釀造技術，除非是“自然葡萄酒”那一類，很少有無可救藥的酒款上市）；當乏善可陳的酒對上更復雜優秀的酒，垂直比較也會做出清晰的判斷。
但是，日常享用欣賞葡萄酒時，還是把“垂直”思維收起來吧。橫向思維能賦予你更多開懷暢飲的品飲體驗，你會對那些美好的差異性更加寬容，從而獲得最多的享受。忘記“最好”這個詞，別去看那些高分，因為它們只是評價一款酒的方式之一。差異性才是葡萄酒最值得我們擁抱的美好。
所以你站“垂直”還是“橫向”？在留言中說說你的看法吧。
（文章來源：Decanter 醇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