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的田園風格與日漸升溫的生態文化合流,或將成為推進生態消費的重要力量。作為中國傳統文化重要載體,白酒既是地域資源型產業,同時也是微生物生態學領域的兼具傳統與現代屬性的酒界奇葩。其釀造所秉承的天人合一哲學理念,也將為消費者創造更加高級重要的生態消費體驗。
白酒釀造的生態屬性(二標)
在西方話語世界,生態文明是基于對工業文明發展模式的批判和質疑而提出的。由于工業文明造成日益加深的全球型生態危機,越來越的學者提出創建一種全新的生態文明來取代工業文明。而各國政府也在通過發展新型工業化和低碳經濟發展模式等,尋求可持續發展的思路來改善環境,并促進全球經濟發展。然而現實生活中,人們已經習慣于以工業文明的思維方式和價值標準來制定和實施發展經濟的各種項目而缺乏生態保護理念的約束。因此,按照西方話語,在工業文明的生態廢墟上創建生態文明,將是一個漫長而艱辛的歷程。
值得慶幸的是,受生產工藝規范要求的影響,白酒在生態經營領域已經積累了大量可資借鑒的經驗。
白酒是食品制造領域極為特殊的行業。與其他食品制造業相似,白酒釀造不但需要優質的生產原料,而且需要良好的自然生態環境。與他食品制造業不同,白酒釀造秉承天人合一的哲學理念,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生產工藝不僅參照四季變化規律,而且充分考慮地理環境的特殊性,而釀酒技師的技能、經驗和智慧在其中發揮著統領和協調的作用。
然而白酒行業對于生態環境的認識和應用則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演變過程。早在先秦時期,釀酒師們已經總結出了“六必”這一套完整的釀酒技藝體系。所謂“六必”,即“秫稻必齊,曲蘗必時,湛熾必潔,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比得”。其中除了明確釀酒的原料選用和技藝規范之外,還提出曲蘗制造也要嚴格遵守時令。這種對于時令的要求不同于葡萄酒,而是對不同季節的微生物環境變化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之后的《齊民要術》、《北山酒經》等釀酒名著也多次提到環境和氣候對于釀酒生產的重要性。
而白酒行業利用現代微生物應用技術對于釀造技藝的科學研究,則發端于1930年代,中國微生物應用學先驅方心芳先生對于汾酒釀造技藝的總結和研究。1950年代,各地名酒廠在紛紛總結傳統釀制技藝的時候,不約而同地將生物應用技術列為研究的重點。1960年代,以“茅臺試點”和“汾酒試點”為代表,將生物應用技術的研究不斷深入到微生態環境領域,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尤其對白酒自然生香物質和釀制機理的研究,對白酒釀造科技發展的影響極為深遠。1990年代,“沱牌”等名酒企業啟動白酒生態工業園區建設,將白酒釀造的生態屬性從微生態環境擴展到宏觀生態環境,并通過生產實踐不斷加以完善和發展。進入21世紀以后,越來越多的名優酒骨干企業將創建工業園區,發展生態釀酒列為企業戰略的重點,形成企業經營與區域經濟相結合,工業生產與生態保護相適應的生態化經營模式。
生態消費的精神價值(二標)
白酒制造的生態屬性決定,白酒本身即具備生態消費的基本元素。
按照中國傳統的消費理念,人們的衣、食、住、行都應保持適宜的原則,任何貪婪和逾越常規的消費方式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雖然中國酒類產銷量大,但酒在中國傳統消費意識中也一直被列為奢侈品,對于飲酒,周公以降,更是倡導適量飲用的原則。這與西方文明重視物欲消費的理念迥然不同,而與生態消費不謀而合。
中國傳統意識形態經過數千年的洗禮和沉淀,形成了物我合一,悠遠、曠達、深邃的文化形態,從而與西方物我二元對立觀念形成鮮明對比。中國傳統文化認為,酒凝結了萬物精華,代表著天地神韻,可以幫助人們暢神怡情、馳騁天地,從而達到物我兩忘、自由奔放的精神境界。而事實上,釀酒環境中的微生物群落構成,以及釀酒微生物的富集程度都是影響白酒質量和風味的重要元素。而不同的地區,生態環境不同,微生物區系的構成也大不相同,做釀造的酒也因之風格各異。所以酒給我們帶來的神奇體驗,不僅是包括人類實現超現實、超道德價值的美學體驗,還融入了不同的地方風情和地域文化所帶來的歷史、知識和民俗的文化體驗。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講,白酒生態釀造的技藝特征,不僅是品牌構成的基因,也是消費文化的核心組成部分。白酒消費的美妙體驗也是建立與適度飲酒的基礎之上。然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消費者飲酒時自我約束意識不強,曾經酗酒成風而引發酒精危害、酒駕等社會問題,嚴重損害了酒業的社會形象,白酒因為消費廣泛而首當其沖。
酒精危害是一個世界性的問題,而減少酒精危害的策略和途徑也因為意識形態差異而各不相同。西方酒類經營跨公司主要通過對話國際衛生組織等機構改善政策環境和對抗酗酒消費來改變飲酒風尚。而以白酒為代表的中國傳統酒類行業則以科技創新和文化引導的策略,一方面通過科技創新改善酒體物質,盡量減少酒精危害;另一方面,積極主動倡導酒道文化,呼吁消費者科學飲酒、文明飲酒,倡導適量飲酒有益健康的消費理念。
如今隨著消費者飲酒約束意思增強,白酒形象逐步回歸傳統的奢侈品形象,品牌價值和社會地位也在不斷提升。與生態消費相對應,白酒的生態屬性和產業優勢也漸漸突顯。
產品的消費必然以消費文化的廣泛傳播而遠銷。中國傳統飲酒文化也因為白酒消費的轉變而得以光復和發展,從而顛覆了西方文化對于飲酒生活的評價。回顧歷史,生態釀酒是白酒釀造傳統積累下的民族智慧。展望未來,生態消費也必將成為白酒改變人們生活方式的根本原因。
(該文作于2012年3月,未修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