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喝威士忌,以致于吃飯時不擺上一瓶麥卡倫、達爾摩什么的,你都不好意思曬圖。
在很多人還沒有弄清楚洋酒之間到底有什么區別的時候,我們中國的高凈值人群已經成箱成箱地把山崎、余市、麥卡倫、云頂、阿貝等往自己的家里搬。
此時的最佳曬圖情景是書桌旁,或沙發上,或火爐邊,或床單下,或私家泳池里……手捧一杯蘇格蘭“二鍋頭”,身旁倒下的是酒瓶,或遠眺,或沉思,或迷茫,或叉逼……
切記的是,酒瓶一定不能是格蘭菲迪,格蘭威特、格蘭昆奇也不行,甚至帶上“格蘭”兩個字都不行,因為太Low了。它必須是阿貝、拉弗格、波摩等什么的,如果是布赫拉迪Octomore那就更好了(那高聳直插云宵的酒瓶看著就很有荷爾蒙氣息),實在不濟,泰斯卡10年也行,反正它必須是泥煤味的,泥煤指數(PPM)越高,曬圖指數越高,當然裝逼指數也越高。
在很多人連威士忌與白蘭地都還喝不出區別的時候,在威士忌的裝逼圈,“泥煤味”已經站在鄙視鏈的頂端,以致于很多剛把格蘭菲迪12年端起來的“菜鳥”又默默的放下:唉,TMD,老子喝個酒真是辛苦。
泥煤威士忌會站在威士忌“食物鏈”的頂端,估計連那些活了大半輩子的蘇格蘭威士忌酒廠的釀酒師也想不明白:我們之所以生產泥煤威士忌是因為我們的酒廠一直以來就是生產泥煤威士忌的。如果還要再追問下去,酒廠已經安息很久的釀酒師肯定會跳出來說,我們生產泥煤威士忌是因為當時我們只有泥煤可用!我們釀酒用泥煤,我們生火做飯也用泥煤!
只不過,隨著工業化的發展,很多酒廠改用效率更高的焦炭或煤氣替代泥煤。因為對于很多酒廠來說,效率比風味重要(畢竟,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以致于泥煤作為一種風味從大部分威士忌中消失了。
泥煤從大部分酒廠消失的原因,還在于威士忌走出國門時,對于蘇格蘭原住民來說早已浸入骨髓的那種消毒水、碘水、柏油的味道,卻讓第一次嘗試泥煤威士忌的酒友感受到了生吃蟑螂般的難受和惡心。威士忌要走向世界,必須改變口味,必須變得好喝。
正是這好喝,讓早先喝威士忌的人覺得Low了。
因為,他們覺得正是這“你妹”(泥煤)的、原始的、粗狂的,聞起來像消毒水、碘酒、瀝青、柏油、汽油,喝起來刺激嗆鼻的威士忌才是真Man的威士忌,正如拉弗格的廣告語:愛與憎只在一線間。經歷冰火考驗,歷經生死剎那,那才叫牛逼,那才叫裝逼。
客觀地說,泥煤的確是一種獨特的風味,它不僅僅是煙熏、篝火、海藻、碘等泥煤味,還有很多香氣化合物。正如已故威士忌品鑒大師Michael Jackson所說:“泥煤味的虔誠信徒們,為了它賦予威士忌的香味強度而深深著迷,但別忘了,泥煤同樣帶來了一系列非常復雜的芳香,至少有80種香氣化合物是泥煤威士忌所特有的。”
但請別忘記,它只是一杯威士忌,喝的是心情,喝的是友誼,喝的是愛情……如果我們不喜歡泥煤威士忌,卻要裝逼去喝拉弗格,其后果很可能會像查爾斯王子那樣(超級愛喝拉弗格),漂亮的黛安娜王妃因忍受不了那強勁難聞的泥煤味道,選擇離他而去。
所以,請別假裝喜歡泥煤威士忌。
喜歡調和就喝調和,喜歡格蘭菲迪就喝格蘭菲迪,喜歡兌綠茶就兌綠茶……
喝酒嘛,就是喝開心。自己喜歡最好!
想起有一次,我那個根本不喝威士忌的老婆,竟然喝了一大杯兌一大半可樂的布赫拉迪重泥煤,然后跟我再一次回到二十多年前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