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上溯200年,茅臺鎮有史可考的人和事,屈指可數。
那些動輒“三皇五帝”的名堂,你權且當故事聽吧。但以下這些,卻都是實實在在,白紙黑字記錄著的:
農民起義的烽火遍燃仁懷,在仁懷“縣立中學”懷陽書院教書的陳于逵,回到茅臺中華嘴,組織、訓練士兵,保境安民。
1864年,起義軍首領唐興和率部攻打茅臺鎮。陳于逵率眾渡過赤水河,到四川百家寨據險而守。起義軍突擊隊西渡赤水河,包抄偷襲,陳于逵被俘。
唐陳二人都是中華嘴人。所以,唐興和以地鄰鄉黨情誼,勸陳于逵投降,遭拒。唐又誘其作降書,陳也不予理睬。唐怒,令殺。命跪,陳大呼:我的膝蓋怎可以跪你這個毛賊(吾膝豈跪毛賊耶)?
陳于逵,是茅臺鎮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列入《貴州通志》的人物。
2016年夏天,我和江南大學郭旭博士一道,去到陳于逵的老家——茅臺德莊。
茅臺德莊是地名,位于茅臺鎮太平村,也是貴州省、遵義市、仁懷市三級文物保護單位。它由德莊三合院、石院墓、圣旨墓組成。
爬上德莊的山坡,剛建成的茅臺酒廠新車間一覽無余。我們穿行在茂密的苞谷林中,找到了陳于逵墓。因墓頂嵌清光緒六年十月皇帝所下“圣旨”匾額,當地人稱圣旨墓。居中書清光緒帝題“忠烈永垂”,中橫額書“旌表拔貢陳于逵忠貞”。
回到德莊三合院,歇涼、喝茶、啃苞谷棒子。再見到三合院大門門楣上高懸的象征功名的“火焰匾”,我一時興起,提出:這座曾經被皇家圣旨旌表、名臣作序的文物群,承載了茅臺鎮悠久的歷史文化信息,具有厚重的文化、旅游、經濟價值。
為此,我建議屋主、陳于逵后人:不如以三合院為基礎,興建一間書屋,或者索性放眼赤水河,成立赤水河流域地情資料館。
2018年6月16日,距端午還有兩天,但茅臺鎮還不太熱。
端午的茅臺鎮,是要趁著天熱踩曲的。
我和一幫人,吆三約五,沒去茅臺,卻去了壇廠。去的也不是酒廠,而是書屋。
這幫人中,有原《仁懷報》總編輯陳富強,仁懷市作協主席李利維,以及作家張富杰、李光華、李春梅、駱科森、王灑、楊永剛、趙奎、高永踐、伍成濤、崔政、仇聰等等。
書屋名叫“德莊書屋”。2016年我的建議,陳于逵后人采納了。歷時二年,終于建成,蔚為壯觀。
開會時,我在發言中將“德莊書屋”界定為“企業家藏書先河”、“赤水河地情寶庫”,并建議以此為基礎,打造“酒文化研究平臺”,培育“文企互動的案例”。
說到這里,你或許已經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了:德莊書屋,位于貴州懷莊酒業集團公司仁懷經開區壇廠配套區內,由其董事長、陳于逵后人陳果先生創辦。
我這人本不善飲,飲少輒醉。但那天,我可能還是喝多了。
散場后,我酣睡了兩個小時。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最近一段時間,人們樂于和我探討茅臺鎮的模式。
大體而言,國臺、釣魚臺之后,茅臺鎮流行“擴產能”;酣客、肆拾玖坊之后,茅臺鎮盛行“玩模式”。
但是,我負責任地講:雖然改革開放40周年了,但茅臺鎮并沒有什么商業模式可言。
比如,作為茅臺鎮建廠最早的民營釀酒企業,已經年近不惑的懷莊,其創始掌舵人陳果,開口閉口,幾乎是不提釀酒賣酒的。
他編書,“人文茅臺”系列叢書,迄今已編到近20輯。他建書屋,矢志成為“赤水河流域地情資料中心”。他喜歡和文人打交道,這次端午之約,就是應他邀請,由作家李光華組織的。
2012年,他斥資28萬元,訂購了一套《清代詩文集匯編》,共800冊,贈送給仁懷圖書館。
2002年,他因為讀了我在校園里彈盡糧絕寫下的《除了堅強我別無選擇》,資助了我500元……
在茅臺鎮乃至貴州酒業,陳果向來都是特立獨行的存在。
40年的時間,還不足以塑造茅臺鎮民營經濟的文化基因。如果沒有更多的“陳果”在這片醇香的土地上行走,任何高大上的商業模式,也沒什么用!
因為,文化之上,賣酒只是順帶的結果。
原來茅臺鎮最會講故事的是他
經常有人通過各種關系找到我,要我為他的醬酒產品“編個故事”。
不是山榮謙虛,我真編不來故事。但是,我確實知道,故事該怎么講。
比如,這家酒廠,可能是茅臺鎮最會講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