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人越大,越愛喝酒?”
昨晚和高中幾個哥們兒聚在一起,
推杯換盞中一個朋友感嘆道。
我想,應該就像很多人長大后開始接受苦瓜一樣。
成年人的酸甜苦辣和苦瓜相比又算什么呢?
而這融入酸甜苦辣的酒,
大概就是我們現實的生活寫照吧,
似乎它懂得我們,我們便愛上了它。
第一口酒的滋味
我生長在西北一個貧瘠的小山村,父親只念過小學三年級。
2003年我考上了外國語大學,這對于整個村來說都是個大喜事。那一年的暑假,我讀了無數遍英文錄取通知書給父親聽,因為那個從小獨自撫養我長大的男人想聽,他會不斷地問我“university”是什么,我一說“是大學”他就樂呵起來,我也跟著樂呵。
那一年,也是他趕著毛驢送我到村口的車站。上車前他取下驢背上的酒壺:來一口吧,以后就是大人了。我猛的一下灌進去,那一大口,嗆得我眼淚直流,父親也笑出了眼淚。
至于當時的眼淚是“嗆”出來的還是“笑”出來的,只有我們兩個男人知道。
那晚的辣子雞和酒
借著那股子酒勁,我一路翻山越嶺到了夢想中的大學。沒有想到的是,大學卻成了我自信跌落的起點。
以前我以為自己的英語倍兒棒,可自從第一堂口語課后,少年時期的自尊和自信瞬間崩塌,骨子里的自卑延伸開來。我很難再張嘴說出帶有那么鄉土氣息的英語,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把重心放在了打工賺錢上。這直接導致了第一學期末,英語聽力和口語在全班墊了底。
那天,失落的我走進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川菜館,要了店里的辣子雞,還叮囑了老板說:“爆辣。”一口肉下去,眼淚流了下來。“年輕人,吃不了辣就別逞強。既然選擇了辣,硬著頭皮也得吃!”老板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來,就點酒,就不辣了。”我接過他手中的華山論劍西鳳酒,猛的一下灌進去。父親送我上大學時的場景瞬間在腦海中浮現,我一股腦趴在桌子上,痛哭不止。等我從桌子上坐起來,店里已經要打烊了。我說”謝謝“,老板手握拳頭比了個加油的姿勢。
那天以后,我每天早上強迫自己在學校操場上大聲讀英語,到了大二下學期,因為流利的口語被選入廣交會當志愿者。
現在一遇到什么難的事,就會想到那晚的辣子雞和酒。我們唯有不逃避,硬著頭皮走下去,才能和生活、和自己和解。
越長大,越喜歡上了喝酒。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發現自己慢慢喜歡上了喝酒。雖然它的口感在我看來依然有些辛辣。
沉浸在微醺的世界,一切都變得可愛起來。我們喝著酒聊著天,我們舒緩壓力,我們忘卻煩惱,我們跳著蹩腳的舞步,我們肆無忌憚的任性一回,仿佛世界都在圍著自己打轉。
“今晚的月色真好看。”那天的我對一旁的女生說了這句令現在年輕人們作嘔的話。
“哥們兒,你醒醒,你看太陽都出來了。”女生搖了搖我的肩膀說。
讓你想不到的是,這個比我還爺們兒的女生最后成了我的妻子。我們沉迷于工作,我們也沉迷于酒后微醺的世界。有時候仔細想想,比起喜歡酒,我們更喜歡的難道不是那個酒后的自己,那個有勇氣說出“今晚的月色真好看”的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