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淋濕了酒城瀘州,城外不遠的瀘州老窖羅漢釀酒基地,酒香彌漫一如往常,這是周邊居民早已熟悉的味道,也是讓姚瑤沉醉多年的味道。
“80后”姚瑤是第八、九屆國家級白酒評委,國家露酒評委,白酒一級品酒師,露酒一級品酒師,釀酒工程師,也是瀘州老窖酒傳統釀制技藝第23代傳承人,四川省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
在進入瀘州老窖工作的近20年里,她幾乎天天都與白酒打交道,在她的眼里,每一杯酒都有自己的個性,要用心去感受它們的不同。
聞著酒糟的香氣長大
為什么會走上白酒嘗評道路?姚瑤說,是緣分,也是巧合。
位于北緯28度的瀘州,是一個造物主眷顧的地方,在青藏高原、云貴高原和秦嶺圍成的襁褓里,在長江和沱江交匯滋潤下,這里具備了白酒釀造的一切微環境條件:水質、土壤、氣候、微生物資源……也造就了440余年歷史的瀘州老窖。
姚瑤的父親是瀘州老窖酒廠的一名老工人,以前她的家就在瀘州老窖羅漢釀酒基地附近。
“小時候沿著河邊去玩耍時,常常會見到散發出陣陣酒香的酒糟堆,殘余的酒香隨著還沒有完全冷卻的熱氣緩緩揮發,其獨特的熏香讓人很是喜歡,總忍不住深呼吸幾口,感受余香對鼻腔的沖擊。”
從兒時起,姚瑤就對白酒有了一份特殊的感情,她與白酒于此結緣。
姚瑤人生中品嘗到的第一口瀘州老窖酒,大約源自她的姥爺。
“姥爺是一名嗜酒的漁夫,就住在以前瀘州老窖酒廠所在的小鎮上。”幼時的姚瑤特別喜歡鉆到姥爺的小漁船上,蹭吃他炸得噴香的花生米和小零食。
瀘州老窖大曲酒
一次,姥爺正津津有味地用花生米下酒喝,好奇的她端過酒杯,學著姥爺的樣,小啜了一口瀘州大曲酒。
曲酒入口那一瞬帶來的刺激感和濃郁的酒香雖嗆得她直吐舌頭,但在姥爺的逗樂言語中,她為自己的“好酒量”而沾沾自喜,為自己敢喝白酒的勇氣而洋洋得意。
2001年,聞著酒糟香氣長大的姚瑤,從瀘州老窖技工學校畢業之后,進入瀘州老窖質量部成為了一名白酒質量檢驗員,從事白酒內部質量檢驗工作。
工作不久后,公司內部招聘專業白酒嘗評員,本是想陪同同事一起參加的姚瑤跟著報考了這次篩選考試。
“其實之前對嘗評員工作并不是特別了解,只是在瀘州老窖技工學校讀書時有學習過一兩次品酒,但那時候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想著試試看。”
天遂人愿,姚瑤一舉通過了考試,從此成了一名白酒嘗評員,開啟了她近20年的嘗評職業生涯。
2011年時,她以全國新評委第十名的優異成績,成功考聘成為第八屆國家級白酒評委,2016年,她又憑借出色的嘗評勾調技藝,繼續連任第九屆國家級白酒評委。
用心感受每一杯酒的不同
在羅漢釀酒基地的一棟舊樓里,二樓、三樓樓梯轉角進去便是酒體設計室,墻體雪白,壁櫥里立著酒,地下放著酒,屋子中央長方形的大桌上,還是一瓶瓶酒,酒香是這里唯一的味道。
(攝影/李佑天羽)
在透明潔凈的玻璃杯中倒入半杯酒樣,用兩三根手指輕輕托起酒杯,觀察酒液顏色和透明度,輕輕晃動酒杯,看掛杯;
隨著香醇的酒味四散飄逸,用鼻輕輕嗅酒的濃香;舌尖一抿,酒液入口,逐漸布滿舌頭,一絲甘醇涌上舌尖;舌頭與上顎輕輕摩擦,有別于水的微微潤滑感絲般滑過;
合上嘴,鼻腔輕輕哼氣,特有的酒香盈滿口腔與鼻腔,余香飽滿協調。
觀色、聞香、嘗味,看似平常的白酒嘗評步驟在姚瑤的描述中鮮活了起來,在她的舌頭品評之下,酒也有了靈魂。“品酒并不只是簡單的喝酒,是要跟酒交流,要用心去感受它們的不同。”
酒的味道變化無窮,每一批新酒釀出來時,都帶著自己獨特的“基因密碼”,有著自己的個性。
上個世紀50年代,瀘州老窖釀酒技師陳奇遇偶然間將不同陶壇中剩余的酒混合倒進了同一酒壇中,一嘗發現這混合的酒竟是如此甘醇,恰好彌補了不同批次酒存在的某種不足。那時瀘州老窖便迅速組織科研人員展開了濃香型白酒嘗評勾調技術的研制和應用,首開白酒勾調先河。
經過十幾年的探索總結,上世紀70年代,勾調作為一門技術被正式提出,并廣泛運用于生產實踐,不僅大大提高了優質酒率,更豐富了酒的獨特風格。
(攝影/李佑天羽)
“品酒是勾調的基礎,嘗評員需要將口感、豐富度、香氣各異的基酒,通過組合、調味,變成標準口感風格的酒,讓批次差異度降到最低,并實現酒體升華,因此,嘗評員的舌頭需要極度靈敏,能找出常人無法識別到的基酒與標準樣品之間的差距,并將這個差距彌補上。”
姚瑤說,要將酒的千變萬化盡量掌握在自己的可控范圍內,除了天賦,還需要年深日久地不斷積累,“一天品嘗100個左右的酒樣是常事,度數最高的是70度左右的原漿。”
(攝影/李佑天羽)
除了酒,酒體設計室里最齊全的要數各種帶刻度的量具,因為,嘗評勾調這門藝術,需要精細到一點一滴。做小樣實驗和調味時,往往需要萬分之一的精準度。
將祖輩們對瀘州老窖酒的喜好傳承下去
“這杯酒,是52度還是38度,產自哪里?”成為嘗評員之后,姚瑤經常在飯桌上被好奇的人們考試。
(攝影/李佑天羽)
作為檢驗白酒質量的重要手段,感官品評被視為一門“機器無法替代的藝術”,在許多人眼里,嘗評員充滿了神秘感。
白酒嘗評員酒量到底有多大、是不是需要天天喝酒、有沒有喝醉過……這樣的問題,姚瑤也不只一次被人問到。
“在常人看來,品酒高人酒量自不一般,然而實際卻并不一定是這樣,酒量高低和人體自身生理因素相關,與從事職業并無直接關聯。特別是嘗評員,更不能過多飲用酒類,否則會影響舌頭對刺激物的感知靈敏度,就無法對酒品進行準確品評了。”
姚瑤談到,在瀘州老窖酒體設計管理中心,她的日常工作包括基礎酒驗收定級,各系列酒的調味組合,成品酒審批,新產品酒體設計等。
第十代瀘州老窖特曲
從藝近20年來,姚瑤參與過瀘州老窖特曲系列、釀藝·臻傳等產品的酒體設計,同時歷時數年,參與了第十代瀘州老窖特曲的研究,用心雕琢一瓶好酒,她說:“每天要品嘗的酒都是全新的,充滿了驚喜和挑戰。”
每一項職業都有著自己的一些特殊要求,白酒嘗評也不例外。一年幾乎天天都在與白酒打交道的姚瑤,為了保持嗅覺的靈敏,過著人淡如菊的生活,酒成了最自然的護膚品。
工作時,與香水、護手霜、唇膏等日常用品幾乎絕了緣,甚至連洗發水都要選用無香的,“不能讓任何一種味道喧賓奪主,酒是唯一的主角。”
在一些生活細節里,姚瑤也不忘尋找靈感,當發現有比較生疏的食品,她都會仔細地聞上一陣:“每多記住一種味道,都會對以后的品酒有所幫助。”
就連她幾歲的兒子也耳濡目染,一旦遇到沒有吃過的食品和飲料,都是先聞聞香,再入口享用,其連貫動作讓人忍俊不禁。
如今,品酒已經成了姚瑤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說:“祖輩們對瀘州老窖酒的喜好傳承到我這里,我也會將這份喜好延續傳承下去。”(瀘州老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