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為人間奇妙物,但是也需要遇人間奇妙人才能更顯其獨特魅力。酒中的種種奇趣,很多時候也不是凡俗之人可以領略得到的。古今酒客,得酒趣最多者,當屬宋、明時期的文人士大夫無疑了。因為若想發現并賞玩酒中趣味,首先需要的是各種奇思妙想,其次就是要具備相應的財力、物力乃至一定的身份地位,最后則是要有飲酒品茶賞花觀鳥的閑情逸致和較為深厚的文化修養。宋、明時期的文人士大夫在古之酒客中是一個特殊的群體,一方面他們有著朝廷發放的豐厚俸祿,足以滿足他們的絕大部分物質和精神享受;另一方面,他們的文化修養和藝術造詣很高,能夠充分地發揮自身的想象力并將自己的想象變成現實,就是屬于有錢、有閑、喜歡玩又會玩的那一種人。
古之酒客中最會玩、玩得最有趣的人,不是舉杯飲酒頃刻間就能作詩百篇李太白,也不是酒量不大卻偏偏喜歡“把酒問青天”的蘇東坡,而是宋代的另一位奇人石延年。石延年的“文名”很高,北宋文學家石介曾將石延年的詩、歐陽修的文和杜默的歌并稱為“當世三豪”。而他的“酒名”還要更為人所知一些。據《宋史》記載:“延年喜劇飲,嘗與劉潛造王氏酒樓對飲,終日不交一言。王氏怪其飲多,以為非常人,益奉美酒肴果,二人飲啖自若,至夕無酒色,相揖而去。明日,都下傳王氏酒樓有二仙來飲,已乃知劉、石也。”石延年曾與當時的名士劉潛一起喝酒,劉潛的酒量也很大,兩人邊吃邊喝,一直喝到天黑都還沒有醉意,于是各自回家。第二天,市井之間就流傳開了昨天有兩位酒仙來酒樓喝酒的傳言。后來,石延年任海州通判時,有一天劉潛來訪,石延年請他到船上,豪飲起來。一直喝到半夜,眼見酒快喝光了,看見船上有一斗醋,就把醋倒進剩下的酒里,又喝起來,一直把酒醋全喝光,此時也大亮了,又喝了一整夜。
除這些之外,石延年還創造了各種略顯怪誕的飲酒方式。有“囚飲”法,即故意模仿犯人蓬頭亂發、戴上鐐銬飲酒;有“巢飲”法,就是模仿飛鳥趴在樹上喝酒;還有“鱉飲”法,是用稻草把自己全身包裹起來,只把頭留在外面喝酒,好似龜鱉。還有其他的諸如關燈摸黑喝酒謂之“鬼飲”“盲飲”等等。荒誕而有趣。
酒中多奇趣,古今酒客共賞之,舉杯即是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