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始年間,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王戎及阮咸七人,常在當時的山陽縣竹林之下,飲酒縱歌,肆意酣暢,世謂竹林七賢。竹林七賢中,與酒淵源深的,當屬阮籍。
阮籍,字嗣宗,性頗狂傲不羈,是建安七子之一的阮瑀之子。阮少時常有濟世之志,但在看清現實的無奈和生命的無常之后,便以隱逸為旨趣,每日以酒為嗜。政治上則采取謹慎避禍的態度,以保全身。
阮籍愛酒,究竟到了哪種程度?據《世說新語·任誕》中記載:“步兵校尉缺,廚中有貯酒數百斛,阮籍乃求為步兵校尉。”為了能喝到酒,不惜辭去了司馬氏的幕僚職務,去當個不知名的步兵校尉。由此可知,他著實已癡迷于酒了。
阮籍醉酒
酒有助于文人傾吐自己的情感。阮籍善詩能文,以詠懷詩為佳,而這些詩歌多半作于酒后。現實的不濟,使他無法直接表達自身的悲憤哀怨,便借酒書憤;但受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即使是酒后,也不敢直白陳明,這就促成了阮籍“隱晦曲折”的詩風,對后人影響深遠。
酒不僅能令憤懣者傾吐各種情感,還可以激發文人的創作靈感。司馬昭欲串權奪位,需大臣書寫一封勸諫魏帝自行退位的諫書。大臣們深知這是件對魏不義的事,便將其推給了阮籍。阮籍也知此文不好寫,無奈之下便整日飲酒,不管他事。臨到用時,司馬昭差人去取文,卻發現阮籍已是酩酊大醉,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使者大急,叫醒阮籍索文。阮籍醉眼惺忪,取出紙筆,臨場發揮,借著幾分醉意將《為鄭沖勸晉王箋》一氣呵成,文辭清正,令使者嘆為觀止,阮籍醉酒成文的故事也由此傳開。
阮籍愛酒,更善醉酒。“醉酒”是他在當時復雜的政治斗爭中自保的一種工具,于他是屢試不爽。
《晉書·阮籍傳》中云:“文帝初欲為武帝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司馬昭想通過聯姻籠絡阮籍,因此以他兒子的名義向阮籍提親。阮籍若直接拒其要求,免不了殺生甚至滅族之禍;若答應他,就必須與之同流合污了。進退兩難之際,阮籍選擇將自己灌醉,這件事也就“不得言而止”。“醉酒”也讓他避過了鐘會為其設置的種種圈套,司馬昭對他的戒備,使鐘會的讒言無法生效。
生在不合時宜的年代里,令阮籍無法施展自身的才能,實現遠大的抱負。于是他選擇逃避現實,沉醉在自己的酒世界里,借著“醉酒”保住自己的生命與人格。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清白自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