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文章的多能喝酒,蓋因為酒能使人心思更為靈動,激發靈感,更因為為文之多是性情中人,所以,對于酒總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古代愛酒的文人如過江之鯽,且不去提,當代著名作家老舍,也是一位酒中神仙。
除去寫作,老舍有兩大愛好,一是京劇,二是飲酒。每逢宴會,酒過三巡,老舍的豪情便上來了,放開喉嚨唱一段京劇,當時他的朋友與之飲酒,都能準確地知道他何時會開唱。他對酒的喜愛,也表現在他的著作和詩里,在其《村居》一詩中寫道:“半老無官誠快事,文章為命酒為魂。”一種悠閑豁達的精神充盈其中。他在《中年》一詩里說:“貧為虧心眉不鎖,錢多買酒友相親。”表達了他的開闊胸襟和以酒待友的特歡樂。他曾寫給好友吳組緗的詩句是:“有客同心當骨肉,無錢買酒賣文章。”
酒也曾是老舍的媒人。年過而立之年,由于一直致力于創作,老舍一直沒有找到另一半。朋友們也為他著急此事,后來發現畫家胡絜青既賢惠又有才華,與老舍堪稱天造地設,于是朋友們便經常設宴找老舍和胡絜青喝酒,為他們創造機會。老舍也注意到了這個多才的女子,幾次酒宴之后,老舍勇氣倍增,在一次宴會上,他借著酒意,給胡絜青寫了一封情書。后來兩人終成連理,相識的經歷也成文壇佳話。酒釀情書,借酒傳情,估計老舍是一人。
老舍愛酒,且喜歡與朋友在一起聚飲,很少有自酌飲的時候。和朋友們在一起,他總是情緒高漲,本來就高的酒量便更上層樓。老舍的長子舒乙曾回憶說:“父親酒量很大,而曹禺則很豪放,但酒量不濟,每次喝完酒,鉆桌子的都是他。”可以想象那個情景,一些好友相聚而飲,多么暢快且有趣!
而在一些宴會之上,老舍也是風趣幽默,盡顯豪放之意。1942年冬天,郭沫若在重慶舉辦五十壽辰宴會,參加者多是當時文化名人,是一個大型的文人集會。老舍如魚得水,不但能喝,且能吃。流傳于世的老舍食鴨趣話,便發生在此時。每上一道菜,大家都吃得快,由于老舍自創的閃電吃法,即拋去
筷子直接用雙手抓鴨而食。于是大家想出了對策,便讓他去各桌敬酒。敬酒時還要猜拳,這樣一來,兩只手全被占住,無暇運用閃電吃法,等猜完拳喝了酒,老舍伸手欲吃鴨時,已只余鴨骨。有個文友打趣地說:“舒先生請吃鴨吧!”老舍目光游移在鴨骨架之上,良久,一本正經地說:“怎么,今天廚子的火功太好了,我在研究解剖學呢!”大家都樂了。
老舍的人品好,酒品也好,大家都喜歡和他在一起喝酒,單是那種氣氛就很令人開懷。所以,平時請老舍喝酒的人極多,老舍也多是來者不拒,就連開車的司機也會掏錢請老舍喝酒。那個年代的請喝,不像現在帶有明顯的功利色彩,現在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老舍和他的朋友們喝酒,是一種純粹的快樂。這也是一種讓我們至今仍懷念并欽羨的風雅,是對酒的一種最純凈的態度,也是一種人生的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