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曾經
曾經過了多少年
小時候就有了年的概念
……
——《中國的年》
很喜歡閻維文唱的這首《中國的年》,年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符號,是喜慶祥和、幸福團圓的象征。老話常講:“過了冬至就是年”,如今冬至已過,餃子亦吃,年已臨近,年味漸濃,或許像我們這批年過不惑的80后,對于過年除卻稍許的期盼外,心里更多的是懷戀。
對于孩子們來說,過年不只意味貼對聯,壘旺火,放爆竹,走親訪友,過年也意味著能穿幾件新衣,吃幾頓好飯,掙幾毛壓歲錢。
說到過年吃好飯當屬大年三十的年夜飯了,年夜飯里不只有涼拌蓮菜、芹菜花生米、海帶絲,還有熱騰騰的豆腐丸子燴粉條,最讓人期待的是大廚父親做的紅燒肉。父親在上班之余又學得一手好廚藝,被村里人稱為馬大廚,誰家難免有個紅白事宴,總要請父親去幫忙做宴席,父親最為拿手的是紅燒肉,不過平時在家里很少有機會,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露手。父親做紅燒肉先把五花肉切成小塊,在油鍋里炸個四五成熟,然后再在鍋里燉,配之八角、花椒、香葉、蔥姜蒜、冰糖、醬油等佐料,再燉個一個半小時即可。
父親做的紅燒肉肥而不膩,綿而不酥,奶奶都說父親做的紅燒肉綿而易咬,反復咀嚼才有香味。當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大燴菜和父親的拿手好戲紅燒肉擺上桌子的時候,年夜飯也就全了,幾盤涼菜,一鍋燴菜,再加一盤紅燒肉就是兒時的年夜飯,與現在相比太顯寒磣,但在當時已經很豐盛了,要知道在那個物質生活還不富裕的年代里,平日里就是白菜,蘿卜加土豆,連豆腐粉條都難得見上幾回,至于紅燒肉那就更少了,只有偶爾在幾回紅白事宴才能沾點葷,平時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星點肉。
面對香噴噴,軟綿綿的紅燒肉,大人們卻找了好多不吃的理由,或牙口不好咬不動,或胃口不好吃不慣,只是拿著筷子撥拉過來,拔來過去,就是不肯夾起,或夾起徑直塞到了我們孩子的碗里。這倒正合我們的心思,我沒有推諉的理由,也不會去拒絕,夾一塊吃一塊。這時爺爺又拿出那瓶青稞酒和父親喝起,這酒是二叔專門從青海托人捎回來的,聽爺爺嘀咕著說什么天佑德,很了得。爺爺和父親你一口我一下地喝著十分盡興,尤其是喝酒那吱的一聲,以及喝后舌頭舔那嘴唇的動作,十分吸引人,這酒里不只是天佑德青稞酒的濃濃香味,也有過年的喜悅和祥和,更包含著對當兵在外長期不能回家團圓二叔的深切思念。
幾天后,肉沒了,燒豆腐,炸丸子,調的涼菜所剩無幾,穿了幾天的新衣也讓母親收了回去,不舍得讓穿了,元宵過后年味也就淡了,兒時的過年物質上雖說比較清貧,但精神卻很富足,充滿太多的喜悅,令人回味無窮。
又想起了《中國的年》里那句歌詞“不知道已經,已經過了多少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覺間幾十年已過,如今,祖輩們早已離去,父輩們也漸漸變老,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的物質生活逐漸豐富,已記不清何年的年夜飯上多了一碟炸帶魚,已記不清何年的年夜飯上又多了燉雞腿,也記不清哪年果酒、飲料上了春節的餐桌,總之年夜飯日益豐盛,年味漸漸變化。我在慶幸身逢盛世之時,我也在無比懷念兒時的年味,兒時的年夜飯,父親的那盤紅燒肉,爺爺的那杯青稞酒,對我而言,年味再變,年飯再豐,“醉”美得年味還在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