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與中國文人的關系,一直以來都是非常密切的,而魏晉時期文人與酒的關系更是不同尋常。
魏晉時期就是一個迷醉的時代,魏晉名士飲酒之沉醉、放達、超脫,是任何一個時代都不能與之比擬的。而魏晉名士之流,阮籍極有代表性,阮籍“嗜酒能嘯,善彈琴。當其得意,忽忘形骸”,阮籍與酒有太多故事。
一、魏晉名士,窮途之哭
關于阮籍,最為人所熟知的便是其“窮途之哭”,《晉書·阮籍傳》中記:時率意獨駕,不由徑路,車跡所窮,輒慟哭而反。
說阮籍自己駕車四處行走,沒有目的地,無論馬匹走向哪個方向,他只是一路喝酒,一直往前。但是路總有盡頭,走不通,他便放聲大哭,哭過之后才駕車返回。
王勃在《滕王閣序》中寫“阮籍猖狂,豈效窮途之哭”,他感嘆如阮籍如此風流的人物,竟然會因車無路可行而放聲大哭。阮籍也曾有“濟世志”,表現得也頗為輕狂,“嘗登廣武,觀楚漢戰處,嘆曰:‘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登武牢山,望京邑而嘆,于是賦《豪杰詩》。”
但當阮籍處“魏晉之際”,牛車行至無路,自己也處于窮途之境,不免觸景生情,所有無奈和悲痛,在酒后的哭聲之中發泄出來。
二、步兵校尉,醉避姻親
“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面對這種境況,阮籍顧忌頗多。為了自保,“由是不與世事,遂酣飲為常。”他的飲酒,逐漸從早年的英風俠氣、渴望建功立業的進取精神轉為麻醉與避禍。
阮籍頗有名氣,是司馬氏爭取的對象。司馬昭為了籠絡阮籍,想讓阮籍的女兒嫁給他的兒子司馬炎,阮籍就日日飲酒,每天都爛醉如泥,連醉六十天,讓提親的人無從商量,順利避開了這樁親事。
阮籍一再表示不想做官,但也避不開向權勢低頭,“以世多故,祿仕而已,聞步兵校尉缺,廚多美酒,營人善釀酒,求為校尉”,當上了步兵校尉之后,“遂縱酒昏酣,遺落世事”,對世事也仍是不參與、逃避的態度。
三、日日沉醉,篇中無酒
阮籍可謂一日不可無酒,天天爛醉如泥。阮籍得知母親去世的消息時,他飲酒二斗,放聲號哭,吐血數升。殯葬時,他吃了一個豬蹄,又飲酒二斗,然后與母親遺體告別。
但就是這樣一個日日飲酒的名士,其作品中幾乎從未提及過酒,這與其他飲酒文人有很大的不同。陶淵明寫過頗多“飲酒詩”,李白也是“斗酒詩百篇”,酒在文人生活與創作中占有頗為重要的地位,而阮籍的酒和詩是脫離的。阮籍詩中雖無酒,但酒卻已深深滲透到他的生命之中,成為他生活在艱難時世的潤滑劑。
飲酒是阮籍避世的慰藉、消憂解愁的媒介,阮籍在背棄禮法、蔑視名教、表現自我上風韻獨標,散發出魅力光輝,留給后人一段令人迷醉、耐人尋味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