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人喝酒不易,勸人戒酒更難,尤其是勸一個嗜酒成性的人戒酒,那更是難上加難。要想勸古代封建社會中掌握生殺予奪大權的君王,那更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這要求勸諫之人不僅需要有敢于直言進諫和做好承擔天子一怒、流血伏尸慘烈后果的勇氣和決心,還需要掌握高超巧妙的勸諫技巧,否則一味“死諫”的話,結果也只能是因諫言而身死。
勸諫君王戒酒,并且獲得成功的。最典型的案例依舊是春秋時期晏子和弦章勸諫齊景公。齊景公嗜酒,這一點我們在之前的文章中曾多次提到。君王嗜酒,自然就有臣子勸諫。在齊國的眾大臣中,晏子和司馬穰苴分別仗著自己是文臣和武將之首,且深的齊景公仰仗和喜愛的大臣那樣先后以“諸侯得微有故乎?國家得微有故平?君何為非時而夜辱?……臣不敢與焉。”和“諸侯得微有兵平?大臣得微有叛者平?君何為非時而夜辱?……臣不敢與焉。”這樣義正嚴詞的且冷冰冰的三連問將齊景公拒之門外,而梁丘據則是“左鼓瑟,右挈竽”,主動開門迎齊景公進門喝酒。
在這兩類人之外,還有一種,那就是老老實實不拐彎不抹角地直言勸諫。《晏子》記載:“景公飲酒七日七夜不止。弦章諫曰:‘君欲飲酒七日七夜,章愿君廢酒也。不然章賜死。’晏子入見,公曰:‘章諫吾曰,愿君之廢酒也不然章賜死。如是而聽之則臣為制也,不聽又愛其死。’晏子曰:‘幸矣,章遇君也。令章遇桀紂者章死久矣。’于是公遂廢酒。”齊景公連日大醉,大臣弦章直接上去勸誡:君王您已經喝了七天七夜了,我想讓您戒酒,如若不然的話,請您賜我一死!這時,恰好晏子面見齊景公,齊景公也很為難,如果聽從了弦章的勸諫的話,就顯得是君王受到了臣子的脅迫,為臣子所制,但是如果不聽他的勸諫的話,又舍不得賜死這樣一位忠臣。晏子趕忙委婉解釋道:弦章遇到您這樣的賢君真是幸運啊,如果他遇到桀紂那樣的暴君,可能早就被賜死了。齊景公聽后,于是就戒了酒。
這實際上是直白勸誡和晏子的委婉勸說一同發揮了作用。畢竟,君王還是愛面子的,晏子就是給了臺階下,弦章勸諫齊景公戒酒,齊景公若是直接答應,顯得太過沒有君王的權威;若是不答應,一來失去了一位敢于直言勸諫的忠誠,而來弦章因直言勸誡而死的事情傳出去也會有損于齊景公的君王美名,尤其是春秋戰國時期各國君王都在竭力拉攏天下賢士豪杰的大背景下,對于國家的發展甚至都會有所影響。而經過晏子這一解釋,齊景公不僅沒有損壞美名,反而獲得了“善聽賢諫”“善待忠臣”的好名聲,弦章勸誡成功,而且還保住了自己的小命,晏子更是得到了善于勸諫、為過留才、忠君愛國的形象。一舉三得。
飲酒即生活,此為勸誡之術,也是處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