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茅臺酒來說,釀酒原料——紅纓子糯高粱的供應,不是問題。
茅臺股份與赤水河中游仁懷、習水、金沙、播州、匯川等縣(市)政府合作,采取訂單農業的方式保護價收購。
截止目前,赤水河中游的紅纓子高粱基地,仁懷市基地認證有機地塊50萬畝,可實現產能8.75萬噸;
習水縣基地認證有機地塊40萬畝,可實現產能7萬噸;
金沙縣基地認證有機地塊30萬畝,可實現產能5.2萬噸;
播州區基地認證有機地塊16萬畝,可實現產能2.8萬噸;
匯川區基地認證有機地塊24萬畝,可實現產能4.2萬噸(來源:《貴州茅臺酒釀造用有機高粱基地適用技術手冊》)。
黔西北、赤水河中游的有機高粱基地認證有機地塊達160萬畝,可實現產能27.95萬噸。
這里的是認證有機地塊,而不是實際種植面積;是可實現的產能,而不是實際產量。
既然是有機地塊,也意味著并不是每年都有160萬畝種植,因為有機高粱的種植,需要輪作。
27.95萬噸的有機高粱產能,是茅臺基酒5.6萬噸產能所需有機高粱的2倍左右。
這些地塊,政策上均屬于茅臺股份的訂單范圍,由當地糧油收儲公司保障。與茅臺股份之外的酒企,并無任何法律或契約關系。
那么,茅臺股份之外的酒企怎么辦呢?
由于價格和政策的雙重制約,其它醬酒企業要從這些區域買到紅纓子糯高粱,不是不可能,但客觀而言量不太大。
要么農民超產了,賣不出去;要么其它原因,農民選擇不賣給糧油收儲公司,而賣給高粱販子們。
茅臺酒有機高粱高達9.2元/公斤的保護價,對茅臺股份之外的酒企來講,成本實在是有點高。
流入茅臺股份之外酒企的本地小紅粱,2020年重陽前實際收購價為7.8-8.4/公斤……
那茅臺股份之外的酒企能怎么辦呢?那就自己去開辟原料基地吧。
選用的品種,一般都是紅纓子高粱。
這是目前產量較高、品質較優的地域性常規高粱新品種。
2010年10月,紅纓子高粱通過南京國環有機產品認證中心(KFDC)認證,是全國唯一有機高粱種子、茅臺唯一指定的有機高粱種子。
這個品種的適應性廣,抗病、抗逆性較強,耐干旱。說白了,凡是能種植玉米的地方,都能種植紅纓子糯高粱。
網上有人質疑:這種紅纓子高粱是不是轉基因?
其實,它是利用仁懷地方品種小紅纓子高粱品種,選優良單株與地方特矮桿品種選擇優良單株作父本,雜交后穗選,經6年8代連續穗選而成的常規品種。
審定(登記)編號為黔審粱2008002號,不是轉基因作物。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潤的地方,就有生意。近年來,紅纓子高粱在貴州、在湖南、在河南、在甘肅……在華夏大地開支散葉,蓬勃生長。
這些湖南、河南、甘肅本地小紅粱,賣到茅臺鎮時,2020年重陽前實際收購價為6.6-7.5/公斤……
能種植,并不意味著種出來的品質就好。
從茅臺酒有機高粱9.2元/公斤,到本地小紅粱7.8-8.4/公斤,再到湖南、河南、甘肅本地小紅粱6.6-7.5/公斤。
價錢,就是選擇,就是答案!
為什么呢?根據生產經驗,紅纓子糯高梁的種植區域,可以分為高山、半高山地區,以海拔600m左右的半高山的地區種植的紅纓子糯高粱更佳。
這是由于醬酒傳統工藝所導致的。
在半高山地區,山腳的高粱土壤營養豐富,長勢更好。山腰陽光充足,皮厚單寧含量高。
山頂的高粱,顯然就沒有山腰、山腳的高粱那么耐蒸煮——這對需要兩次投糧、九次蒸煮、八次發酵的醬酒工藝來說,無疑非常非常重要。
試想一下,山頂出產的高粱,幾次蒸煮下來都成稀粥了,山腳的高粱卻還如米飯般疏松。
這酒還怎么釀呢?
黔西北、赤水河中游一帶,被公認為紅纓子糯高梁最佳種植區。
每年3月下旬至4月下旬,是這一帶高粱的最佳播種期;低海拔氣候炎熱地區播種時間可以適當推遲。
播種株行距,一般為31×35cm或33×33cm左右。每畝土地,可達5000株(窩)以上。
與國際流行的有機食品標準成功接軌,讓人們再度認識了土茅臺的價值。
這樣的土法產物,原來是健康食品中的上品——有機食品。土的還不僅是種子,種植的過程也很土,也叫傳統。
把牲畜的糞便堆積發酵后肥田,完全不用一粒化肥(茅臺酒用有機高粱,有專用有機肥供應)。遵循老祖宗的耕作技術,春種秋收,人工除草、施肥……
只看現在當地農民怎么種植紅高粱,就大概知道當地幾千年前的古人怎樣耕作!
當然,現代元素的運用也有,譬如說殺蟲燈。這樣可以不施用任何農藥殺蟲,徹底揮去消費者心中的農殘陰影。
在這樣一個嚴格的古法種植原則上,黔西北、赤水河中游地區以寧缺勿濫的態度,穩健地發展釀酒高粱的種植規模。
紅纓子糯高粱的生長期,春播120天左右,夏播110天左右。一般畝產250公斤,最高畝產可達350-400公斤以上(別跟我說你家的高粱,就能畝產400公斤)。
當高粱籽粒變硬、葉子變黃,穗粒3/4成熟發紅時,高粱便可以收割了。
收割后曬2-3天后進行脫粒,或脫粒后曬2-3天。之后,用風簸扇去雜質裝袋運輸。
每一粒糯高粱要進入酒廠的原料倉庫,還必須走過一條嚴格的晉級之路。
收割、脫粒、包裝、運輸,嚴禁使用任何塑料制品。所有高粱全部采用純天然麻袋進行包裝,而運輸車輛也必須經過徹底清潔,專車專用。
收購這個環節的名堂,可就大了。
稍有不慎,可能對后期的釀造產生極壞的影響。畢竟價錢那么高,各種摻雜使假的手段層出不窮:
仁懷本地高粱,可以摻入其它地方產的高粱。貴州產紅纓子糯高粱,可以摻入東北糯高粱。
甚至于美國、澳洲高粱也會被摻雜其中,讓人真假難辨,防不勝防。
全世界種植高粱的國家有80余個,總播種面積低于小麥、水稻、玉米和大麥,居第5位。澳洲和美國是高粱的主要出口國。
以2018-2019年為例,澳洲、美國高粱的凈糧,運抵中國大陸的到岸價2-3元/公斤,價格完勝中國高粱。
那么,國外高粱釀造醬酒,品質究竟怎樣呢?
利用澳洲高粱為原料釀造大曲醬香型白酒。其結論是:
澳洲高粱釀造醬酒,具有出酒率高、酒質好、資金壓力小的特點。與糯高粱釀造的傳統大曲醬香型白酒相比,酒質的厚實感、醬香風格等略有差異。
由于紅纓子糯高粱的價格較高,生產成本相對較高,利用澳洲高粱釀造醬酒低檔酒,生產成本原料有其優勢。
用適量的澳洲高粱醬酒對降低生產成本,開拓低檔酒市場具有可操作性。
當一袋袋糯高粱歡呼著從田野奔向酒廠的大門時,有一套嚴格的檢測標準在等待著它們。
收檢人員開袋目測:顆粒飽滿、色澤紅褐色的通過第一關;
發現青白色,有蟲害,顆粒不均勻、不飽滿的均打回原地。
收購質量標準為一干、二凈、三飽滿、四無污染,比如不能在高梁生產中使用違禁物質,不能用水洗或用電(火)炒高梁,不能在瀝青路面上晾曬高梁,等等。
嚴格來講,雖然有各種檢測手段輔助,但在摻雜使假面前,那些檢測手段,并不像那個數字那么可靠——這是一個更依賴經驗的環節。
順利過關的高粱,還要等待農殘等一系列量化指標的抽檢,直到完全通過,才能成為釀造醬酒的原料入庫,等待釀酒奇妙之旅的重要一刻——重陽下沙。
這里有一個細節,值得科普一下:
茅臺酒用有機高粱,通常是上一年度收儲,簡單地講,就是茅臺股份釀酒用的有機高粱其實使用陳糧。
而其它絕大多數醬酒企業,受制于供應、成本、倉儲等,你懂的……
因為所以,自然的道理,不是所有酒廠都有能力和意愿自建高粱種植基地。通常是在高粱收獲季節,到高粱產地收購。收購標準,價格是主要的指標。
這樣的高粱品種雜、質量也不統一,會造成釀酒工藝參數很難把控,酒的產量、質量很難保證的不利局面。
對茅臺酒而言,有機高粱的供應大可高枕無憂。
對茅臺股份之外的酒企而言,釀造大曲醬香酒的本地小紅粱,基地、產量、質量……客觀上已不適應酒廠大規模生產的需求,不適應產品、品質、安全越來越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