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訪寶豐的這天,是酷熱盛夏。遼闊平原上的寶豐縣,驕陽似火。
寶豐酒業的老廠區,五十余年的建筑歷史,低調藏身于縣城中心的街道間。恰有一陣風吹過,蒸汽彌漫,清香四溢,時刻提醒著人們,這里坐落著十七大名酒之一的寶豐酒業。
沿酒廠一路參觀,漸入深處,20世紀70年代末標志性磚混結構的紅墻鐵窗建筑群,迎面而來,直擊內心。歲月感演繹著這座老酒廠的隱性氣質,外墻面上斑駁的苔蘚留痕,釀酒車間屋頂被酒氣常年暈染著,陽光透過高窗縫隙折射散開,光暈便渲染開來。攤晾拌曲的中原漢子,號角嘹亮,虎虎生威。
這是種讓時光慢下來的魔力,經年累月。
此時此景,回想先朝,在這片盛產陶制釀酒器、飲酒器的風土之上,萬家立灶,千村飄香,煙囪如林,酒旗似蓑。
寶豐酒,便此般傳承至今。
堅守傳統,創新工藝
寶豐酒業總工程師、中國白酒大師盧振營,是1984年3月進入酒廠工作的。
到寶豐的第二年,29歲的盧振營被提拔為負責釀酒技術的中層干部,化學專業出身的他,除了肩頭的重擔,分明已經預感到自己的人生軌跡,在接下來幾年里,將發生重大轉折。
“人生經歷一切順其自然,路是在走的過程中形成的。我能夠干一輩子白酒,年輕時想都沒想到。”盧振營說。
當時的寶豐,正在憋足力氣準備一場“硬戰”。
在1979年第三屆和1984年第四屆全國評酒會上,寶豐酒被評為國家優質酒。“在這個基礎上,再使把勁,拿下國家名酒的榮譽,是當時寶豐的最大目標。”在接下來的五年時間里,這種壓力與責任,始終伴隨著這個釀酒新兵。
事實上,寶豐自建廠以來就有不斷改進工藝的沖勁兒。
1965年,寶豐酒廠進行了第一次嚴格意義上的技術改革。發酵期由原來的一周延長至20天,用曲量由28%降為20%,并增添生香酵母發酵、回沙發酵、回醅發酵等技術。
后來,酒廠技術人員在原工藝基礎上繼續大膽嘗試,改“老五甑”續米查法為“清蒸二次清”。發酵時間增加到25天,由“混級”摘酒改為“量質”摘酒等釀造工藝。
而到了盧振營這一代,釀造工藝得到了更進一步的提升。進入酒廠之后,盧振營走上了技術派之路,許多釀酒技術創新成果,都是在他供職于寶豐酒廠科研所期間取得的。
“我任科研所副所長,壓力相當大,在壓力下邊學習邊工作,當時書上的東西很少,只能實踐中去學,學中去干。”盧振營說,他從一開始就抱著謙虛的態度,投入精力與時間不斷磨礪學識技術。
現任寶豐酒業常務副總的中國白酒工藝大師葛少華,在盧振營任科研所副所長的1985年,為了深造理論功底、學以致用,由酒廠安排進入湖南輕工大學發酵工程專業系統學習發酵知識。
學成歸來,葛少華帶來了現代釀酒科技,用復合式釀造方法提升釀造效率。這種融合了傳統經驗與現代科技于一體的釀造方式、程序在寶豐酒業日益成熟,成為提升寶豐酒品質的重要基礎。
品質至上,一舉奪冠
這場“硬戰”,寶豐準備了整整五年。
在老寶豐人的豐富經驗上,寶豐酒業技術團隊,繼續發揚“清蒸二次清”的傳統釀造工藝。
再改進,再求精,寶豐酒業全副武裝,迎來了1989年第五屆全國評酒會,這是國家有關部門最后一次舉行名酒評選活動。
1989年1月10日至20日,由中國食品工業協會主辦的第五屆全國評酒會在安徽省合肥市舉行。評酒按基層申報的產品香型、酒度、糖化劑分類進行品評。香型分為醬香、清香、濃香、米香、其他香型5類。
這屆評酒會上,參賽的白酒共計366種,國家評委44人(另有34名特邀評酒委員),參賽酒數及評委人數比上屆白酒評酒會均超過一倍以上,含金量可見一斑。
會上,寶豐酒榮獲國家金質獎,由優質酒晉升中國十七大名酒之列。對寶豐來說,這是場具有戰略意義的大勝仗。
直到今天,講述起這段經歷,年過六旬的盧振營依然記憶猶新。對一個釀酒人來說,這是人生的寶貴經歷,而對一個酒企來說,更是里程碑意義的轉折。
自此,歷時五屆的全國評酒會,造就了一幅中國國家級白酒的強勢陣營圖,共同描繪出新中國頂級白酒的興盛史,推動了日后中國酒業的規范與高速發展。
名酒歸來,帶來了寶豐酒業翻天覆地的變化。
傳承創新,再鑄輝煌
《華夏酒報》記者在采訪寶豐酒業董事長王若飛時,這位年輕的當家人給人的感覺,跟窗外老酒廠甚為克制的古樸美學,是如此契合。
從健力寶手中接過寶豐時,如何振興老牌名酒廠的重擔,落在了王若飛肩頭。
回溯寶豐酒的歷史,其幾經改制,最后潔石集團入主,一直堅持做清香、擴大清香型白酒產量。寶豐酒先后榮獲中華老字號、非物質文化遺產、純糧固態發酵認證等榮譽。
王若飛認為,這些成績與寶豐酒業在清香白酒釀造工藝上的傳承與創新息息相關。寶豐酒業先后設立了省級企業技術中心和河南省清香型白酒工程技術研究中心,興建了科研大樓,與江南大學、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等國內一流大學和科研院所合作,積極開展科研攻關活動,取得了豐碩的科研成果。
“當下的寶豐,真的需要一個機遇。”王若飛告訴記者,“我覺得70年的寶豐依然很年輕,老寶豐人給了我們國家名酒的光環,更給了我們無可替代的傳統工藝,這些財富需要我們傳承創新、發揚光大。”
采訪結束后,記者翻閱史籍,竟有滿面春風、茅塞頓開之感。
唐代李白游龍興賦詩曰:“元子合逸趣,而我飲清芳。”《寶豐縣志》載,宋神宗時,知名的理學家程顥曾監酒于寶豐,并留下了“酒務春風”的佳話。金代詩人元好問寫下了“春風著人不覺醉,快卷更須三百杯”的詩句,盛贊寶豐美酒。
歷代文人豪客,每每談及寶豐酒,總喜歡用“春”字,頗有趣味。
回想采訪時,王若飛說的“寶豐在等下一個春天”,意味深長。
編輯:王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