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改信號預演“大洗牌”，白酒生產、流通企業如何“穿越新周期”？
文 | 云酒團隊
一紙《方案》，猶如平靜池塘投入巨石，引出關于白酒消費稅“大變臉”的種種猜想。
日前，國務院印發了《實施更大規模減稅降費后調整中央與地方收入劃分改革推進方案》（以下簡稱《方案》），提出消費稅征收將從生產環節后移至批發零售環節。
由于《方案》中同時提及“先對高檔手表、貴重首飾和珠寶玉石等條件成熟的品目實施改革試點”，不少業內人士認為，此舉可能涉及白酒行業百億級稅收遷移，從而引發了種種猜測。
“有媒體在《方案》出臺后，分析對白酒行業可能產生的影響，報道并不準確甚至失真。事實上，白酒消費稅征收環節調整并非新話題，多年來都被提及，但至今并未進入討論階段。”中國酒業協會相關負責人向云酒頭條（微信號：云酒頭條）表示。
也有經銷商分析，從長遠看，白酒消費稅征收，從生產向批發或零售環節后移勢在必行，但前提是條件成熟，相關監管和執行到位，一旦做不到這一點，很可能是一把“雙刃劍”。
圍繞《方案》中“部分在生產（進口）環節征收的現行消費稅品目逐步后移至批發或零售環節征收”這一關鍵話題，云酒頭條（微信號：云酒頭條）進行了采訪調查。
《方案》如何解讀
此次國務院印發的《方案》，提出了三方面政策措施。
首先是保持增值稅“五五分享”比例穩定。
這并非首次提出，屬于對中央與地方“分稅制”的重申，旨在鼓勵地方在經濟發展中培育和拓展稅源，增強地方財政“造血”功能。
其次是調整完善增值稅留抵退稅分擔機制。
從調整完善增值稅角度，這一條也可以解讀為鼓勵地方加大白酒生產企業的生產和投入，強化酒企銷售指標考核。
第三是后移消費稅征收環節并穩步下劃地方。
按照健全地方稅體系改革要求，在征管可控的前提下，將部分在生產（進口）環節征收的現行消費稅品目逐步后移至批發或零售環節征收，拓展地方收入來源，引導地方改善消費環境。先對高檔手表、貴重首飾和珠寶玉石等條件成熟的品目實施改革試點。
可以看出，《方案》并非一刀切，也沒有制定出時間表，而是因地制宜、“摸著石頭過河”。改革試點品目中也并未涉及白酒，只是部分高端白酒的奢侈品屬性明顯，才在行業引發軒然大波。
“白酒消費稅以前一直存在，過去在生產環節征收，在產品價格中體現，屬于中央稅。”中國財政學會副會長兼秘書長賈康向云酒頭條（微信號：云酒頭條）表示，提出轉移到批發零售環節征收，并歸屬地方，是消費稅征收的一種調整，目的是拓展地方收入來源，改善消費環境。這和目前地方財力普遍緊張，中央希望引導地方消費密切相關。
賈康認為，消費稅征收從生產（進口）轉移到批發零售環節，歸屬于地方稅后，稅率的確定和操作細則，還有待進一步明確。《方案》的出臺，體現了國家稅務改革大趨勢，落實到具體行業要先進行試點，并出臺實施細則。賈康同時表示，據他了解，白酒行業尚未進入討論和試點品目。
百億稅收大轉移
《方案》顯示，改革的前提是稅務體系改革征管可控。雖然對于此次《方案》出臺后，白酒消費稅會否調整，各方觀點不一。但在目前大背景下，在批發零售環節征收消費稅，酒業可能會面對哪些問題，仍值得思考。
有經銷商表示，和實施多年的煙草專賣制度相比，酒類流通是一個相對更為開放的市場，酒類銷售經營主體多元化，渠道繁雜，中小企業多，非一般納稅人多，這些都決定了在批發和零售環節征收消費稅，相比在生產企業征收，頭緒更多、難度更大。
以目前酒類流通市場數量龐大的名煙名酒店為例，其大都是夫妻店，進貨“哪里便宜哪里拿”，手工記賬，超過30%零售都未向消費者提供發票，消費稅改由批發零售環節征收后，如果相關措施不到位，稅源有可能流失。
目前，白酒消費稅計稅價格，包括20%的從價稅率和0.5元/斤的從量稅，在生產環節征收相對簡單。如果在批發流通環節征收，稅率是多少，從價稅率和從量稅有無調整，都會對酒類經銷產生影響。
廣東省酒類行業協會會長彭洪表示，白酒在批發零售環節征收消費稅，如果征收從量稅，對經營牛欄山、紅星等中低端白酒的經銷商影響非常大，“一瓶茅臺的價格相當于上百瓶牛欄山，后者經銷商在征收從量稅后成本壓力較大，只能加價銷售，這又可能丟失市場份額”。而對于銷售高端酒的酒商，則影響不大。
據中國酒業協會發布數據顯示，2018年，主要經濟效益匯總的全國釀酒行業規模以上企業總計2546家，累計完成產品銷售收入8122.74億元，同比增長10.20%；其中規模以上白酒企業1445家，完成銷售收入5363.83億元，同比增長12.88%。但有業內人士分析，按照批發和零售價格計算，白酒市場規模可以達到萬億，消費稅征收環節后移，征稅基數將明顯擴大。
中金公司預計，如果增加12%的消費稅，白酒行業的消費稅或將增加322-515億元，經銷商批發環節將承擔流通環節此項新增稅負的20-30%，規模超過100億，這顯然是一次利益大轉移。
賈康也表示，《方案》提出先在高檔手表、貴重首飾和珠寶玉石品目實施改革試點，因為其稅源總額較小。有酒企負責人也表示，稅務改革都要預先征求意見，目前企業還沒有接到征求意見通知。白酒行業有自身特點，稅收體系改革如何進行，尚需要論證試點。
又一輪大洗牌
盡管《方案》只是指導性文件，多位業內人士在采訪中均表示，從宏觀環境和中國經濟走勢看，從中央稅變更為地方稅，從生產環節征收轉移到批發流通環節，仍是大勢所趨，酒業又將掀起一輪洗牌。
有專業人士分析，伴隨《方案》落地，其政策影響主要表現在：全行業稅負可能增加；白酒行業受影響比啤酒和其他酒類大；大企業受到的影響明顯小于中小企業，有利于白酒中的龍頭酒企，不利于區域型中小酒企；稅收不規范的企業競爭力將下降等。
有經銷商表示，相比生產企業，酒類流通企業受到的沖擊更大。
首先是經營中低端非知名品牌經銷商，公司稅收成本增加，如果加價影響動銷，不加價又將損失利潤。
其次，消費稅變身地方稅后，征管力度加大，經銷商進出貨不開發票避稅很難，不規范酒商增加了成本。
第三，伴隨征管加強，區域竄貨成本增加。部分采購主要依靠“哪里便宜哪里拿”的煙酒行和二批，采購成本大大上升，可能被迫出局。
與之相對的是，稅收較為規范的大商，以及代理名酒中高端產品的經銷商，受到影響相對較小。
有經銷商表示，如果說過去酒商主要拼市場競爭，未來消費稅在批發、零售環節征收，相當于增加了一道稅務門檻，酒商內部的分化將更加明顯。
2016年以來，名酒引領下的酒業復蘇便呈現出越來越強的“馬太效應”。而《方案》出臺后，稅務體系改革，仍可能引發白酒行業百億級利益轉移。不管這一天會否到來，酒類流通企業只有苦煉內功，積極調整產品、渠道、營銷策略，才可能在新一輪的競爭中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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