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年初一
2017年1月28日星期六晴
昨晚我醒來起床后不僅咳嗽還流清鼻涕,但依然不安分蹦蹦跳跳的,只是稍一不順心就煩躁哭泣。以前我是只要聽見鞭炮聲就會露出害怕的表情撲進大人懷里躲起來,昨晚屋外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響徹云霄,特別是到了凌晨跨年夜的時候政府規定可以集中放鞭炮的方向無數沖天而起的鞭炮在空中爆炸形成的煙花絢麗醒目,正好站在我家陽臺上可以遠遠望見,我居然沒有害怕叫爸爸抱我到陽臺觀看。
我今天早上5點過鐘就起床了。可能是因為身體不舒服,雖然那么晚才睡醒來就哼哼唧唧地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爸爸昨晚洗衣服睡得最晚,是媽媽起來陪我,后面爺爺奶奶聽見都起床陪著我。爸爸起來后看見我除了臉色有點差,依然精神十足的樣子,就非常感慨地夸我厲害。
等大人把行李收拾完備,我們一家就整裝出發了。其實爸爸媽媽帶我去外公外婆家就只能短暫待兩天就回來,爸爸媽媽帶的兩大包東西基本全是給我帶的藥、奶粉、奶瓶、紙尿褲、備換的衣服、喝水的杯子等。
爺爺奶奶一路把我們送到貴陽火車北站,因為廣場風大時間還充裕,我們一家人就在售票大廳休息,爸爸先去自動取票機前把媽媽之前就在網上購買的高鐵動車票取走,媽媽和奶奶喂我藥。雖然給我吃的藥已經換成味道帶點甜味的顆粒沖劑,但等爸爸把在大廳到處亂跑的我抓住抱來交給奶奶,我就像是知道大人又要灌我藥,非常不配合。奶奶是坐在大廳問詢處有警察叔叔服務的地方。奶奶把我抱在懷里,媽媽灌我藥時,一旁的警察叔叔都笑話我。
爸爸其實是比較同情我的,認為以灌的方式喂我藥,我既沒喝進去多少,又哭又鬧的原本就生病老火再來這么一出就更傷元氣。但爸爸也是無可奈何,認為除了去醫院找醫生治療,爸爸自己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看著我受折磨。
等好不容易給我喂完藥,爸爸媽媽就要帶著我進站了,爺爺奶奶因為沒票就只能送我們到進站口。可能是認為爸爸性格剛硬,臨分開時爺爺一再和爸爸叮囑,路上遇到不講道理的人不要與之爭吵,和媽媽有分歧時也多讓著點媽媽,出門安全最重要。爸爸知道爺爺是平時在家里見爸爸媽媽有時會互相指責對方,擔心爸爸遇到問題不會妥善處理。爸爸認為自己都這么大把年紀的人了,還讓爺爺擔心憂慮,心里也是感到羞愧不已。
我們乘坐的是12點30分從貴陽北站出發到武漢站的高鐵動車,到武漢站后又要轉乘今天下午6點25從武漢站到荊州的動車,到荊州后據媽媽說是晚上8點鐘左右,然后還要搭乘出租車去荊州太湖農場才到外公外婆家,整個行程照此計算至少需要8個小時。全程要穿越貴州湖南湖北三個省,沿途行經大小數個城市才到目的地,要是換成連汽車都沒有的古代,爸爸說從貴陽來一趟荊州,我們一家三口估計要走半年,那就是來外公外婆家過明年的春節了。
動車出站后,有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爸爸說這多少驅散了他一些心頭的陰郁。冬天出現晴朗溫暖的天氣還是能帶給人愉悅舒暢的心情,特別是對像爸爸這樣原本就不太情愿帶著生病的我出遠門的人。
我們上車不久,媽媽說她餓了,爸爸就去給媽媽買來一盒一直被乘客詬病價格超級貴的牛肉盒飯。媽媽吃盒飯時,爸爸抱著在一旁喂我,我也是真難伺候非要主見地自己拿筷子夾菜吃。我沒吃多少,但我這么小就能自己像模像樣地拿筷子夾菜扒飯吃,雖然大人看起感覺笨拙,爺爺奶奶卻認為我比爸爸有出息,說爸爸直到現在拿筷子都不規范,沒有我拿得標準。爸爸也認為爺爺說得對,說我的動手模仿能力就是比他強。等媽媽吃完,我先犯困睡著,然后媽媽也困了想睡覺。爸爸就把我交給媽媽抱在懷里,把我剛才脫下來的上衣外套蓋在我身上,讓媽媽摟著我也閉上眼休息,爸爸就把媽媽和我吃完不要的飯盒收拾干凈提去丟在車上的垃圾箱里。剛才媽媽問爸爸餓不餓時,爸爸說他今天最后一個起床,把媽媽給他煮的餃子吃完到現在都還有點飽不想吃。
今天大年初一,除了早上從家里出來坐公交車時車上沒幾個乘客,到了火車站人就多起來,特別是等進站上車后,爸爸說車廂里座無虛席。有像爸爸媽媽這樣拖家帶口帶起小孩的,也有貌似情侶有說有笑只是兩個牽起手的;有神情嚴肅一個人行色匆匆推起一個大行李箱的,也有頭發胡子都花白的老年人;有一路歡聲笑語不斷的少年兒童,也有像爸爸媽媽這樣的成年人……總之是什么年齡段的都有,穿什么衣服都能遇見。
大年初一有什么忌諱爸爸說他不知道,但媽媽給爸爸買的新衣服,媽媽自己的新衣服,爸爸媽媽今天都穿上了,只有我沒有新衣服穿,穿的是以前媽媽買的羽絨服。爸爸說他早上看見他微信朋友圈有家長曬小孩穿大紅棉襖背心雙手作揖拜年的圖片,就馬上轉念想到不僅沒有給我買新衣服,我還生病不舒服的情形就內疚惆悵。
“千里獨行走單騎”,爸爸也不知道為什么寫到這里,腦海里就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爸爸說按他的計劃,今天給我代筆的日記,要一直把見到外公外婆前我的所見所聞都記錄下來。到達武漢站爸爸記得好像是5點30左右,因為一個小時后還要在同一個站轉乘去荊州的動車,爸爸媽媽帶起我下車后,他們二人一開始還不想出站認為就在里面找到地方轉乘即可。最后四下望了望不見去荊州的提示標識于是決定先出站再進來,結果等到出去剛開始見空曠的大廳不知道進站口在哪里還產生一絲緊張,還好四處都有提示標識,不一會就找到地方。
進來以后,媽媽就把在家里做好放在背包里預備路上我餓了時給我吃的稀飯用車站的開水加熱喂我。爸爸說我應該是餓了,這幾天在家里都不怎么吃飯要大人哄半天才多少吃點飯的我不一會就干干脆脆地把媽媽給我加熱的稀飯吃完了。剛才在先前一列車上時,我要離開座位去過道上玩,媽媽就帶我去其他車廂走了走。我們回來后媽媽感慨地給爸爸說,就我們坐的車廂人多,媽媽說他帶起我一直走到最后一列車廂,有的車廂居然一個乘客都沒有。
等到上了從武漢站去荊州的動車,直到車子開動離站,我們坐的這列車廂都還有空位。媽媽說到荊州火車站后,外公請了嚴良仁公公開車來接我們,爸爸就有點責怪埋怨媽媽應該讓外公不用這么麻煩還要請仁公公開車來接,爸爸說我們自己打個出租車來就行了,媽媽才說今天火車站沒有出租車跑車。爸爸恍惚才記起俗語有大年初一不出門的說法,怪不得今天出門時見街上的行人那么少。
原本聽媽媽說外公要一起來我們的,因為仁公公接到外公電話時就在太湖街上,再倒轉去接外公的話就怕耽擱時間,外公就沒跟來。只是不知道是媽媽和外公聯系時把我們到達荊州的時間說早了還是外公自己搞錯了,仁公公有爸爸的電話,爸爸接到仁公公的電話時仁公公都已經到火車站了,爸爸也是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晚上8點20,我們準時到達荊州,和早就在出站口接我們的仁公公會和,由仁公公的公子濤叔叔開車送我們一家三口去外公外婆家。半個小時后,就看見外公外婆站在馬路邊等我們,濤叔叔才停好車,外公就打開車門從媽媽手里把我接過去,至此我們一家三口今天的行程圓滿結束。
二、大年初二
2017年1月29日星期日小雨轉晴荊州
早上外公外婆帶著爸爸媽媽和我去給外祖祖和外祖婆上墳燒紙。
外祖婆去世的早,爸爸都沒見過。外祖祖是去年才去世的,爸爸和我都見過,都有拿過他老人家給的紅包。
外祖祖的新墳和外祖婆的緊挨在一起,曾經鮮活慈祥的老人現在變成一抔黃圖,爸爸說他剛來到外祖祖墳前的一瞬間心里頭突然涌動一絲悲愴莫名的情緒。
沒有外祖祖就沒有外公,沒有外公就沒有媽媽,沒有媽媽就沒有我。雖然生命的誕生有偶然的因素,但內里的因果關系卻是事實存在的,誰也不能改變否認。
很多長輩父母關愛子女是不需要回報的,但爸爸說他總覺得不管是受誰的恩惠或被人照拂,哪怕是一分錢的好處沒有還禮報答,心里頭就特別不舒服耿耿于懷。
外祖祖那一輩還健在的就只剩幺外祖了,給外祖祖上墳回來后,外公因為外祖祖去世未滿一年有禁忌要守制不能在年關出門走親戚,是外婆帶著爸爸媽媽和我去給幺外祖和幺外祖婆拜年。
昨天就是幺外祖的兒子仁公公帶起他兒子濤叔叔開車接的我們一家人,聽外公說平時仁公公對外公一家也多有照顧,爸爸聽了說他也是緊記心頭。
我這么大的人了,拉屁屁尿尿都還不會自己解決處理提前給大人說,當今天媽媽發現我拉屁屁時就抱起我在幺外祖家大院把尿,爸爸說他想由他給把我拉的屁屁打掃干凈,幺外祖都不允許,說他會打掃。爸爸說他看著幺外祖給打掃衛生時,胸口也是像喝了一口烈酒,滾燙發熱。
臨走時幺外祖婆還給我發了紅包。爸爸說他就怕遇到帶著我給長輩拜年對方發紅包,感覺提去看望長輩的禮物最后變成賣給人家了。爸爸推辭不到就只好代我收下。在這里,爸爸再次謝謝兩個老人家并誠摯地祝愿兩個老人身體健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爸爸說他在這里也想祝愿外公外婆、爺爺奶奶、以及其他長輩親戚、干爹干媽、每一個曾經幫助過爸爸媽媽的人都新年快樂!萬事如意!想啥有啥!
三、大年初三
2017年1月30日星期一晴轉多云荊州
酒鬼愛酒,花癡情多,吃貨喜歡美食。爸爸說前面三種情況,只要是中國人不管哪種多少都會沾點邊。中國酒多,什么樣的美酒都有;中國人多,什么樣的俊男靚女都有;但最多的是遍布中國各地的美食,特別是春節期間,家家戶戶都會做很多好吃的,讓人眼花繚亂垂涎欲滴。爸爸說他這次來外公外婆家都記不得吃了多少美味佳肴,唯獨對有一道菜印象深刻。
爸爸說他自從和媽媽結婚以后,每次來外公外婆家,不管是在外公外婆家還是去看別的長輩親戚,大家都認為爸爸喜歡吃魚糕,魚糕是大家必備招待爸爸的一道菜。
今天早上爸爸是被外公外婆叫醒的,爸爸才起來穿好衣服外公就給爸爸端來一碗煮熟的甜酒雞蛋,滿滿一大碗整整五個雞蛋。爸爸說他就從來沒有一次吃過五個雞蛋,但這據當時也在的大伯講是很少下廚的外公親自煮的。爸爸還聽見大伯在屋外高聲宣揚說得外公做的東西吃的人是好福氣,爸爸就狠勁地把五個雞蛋全吃了,并對媽媽說這是“五福臨門”。
外公外婆叫醒爸爸,是因為昨天與來看外公外婆的桂山舅舅說好,今天早上一起去給幺外公和幺外婆拜年。爸爸原本在家早上就起得晚,再加上昨晚和桂山舅舅和大伯喝酒酒量欠佳喝多了,雖然明明知道今天早上要去幺外公家,但就是頭昏腦漲地不想起來。
爸爸吃完雞蛋后,我們一家三口就在外婆的帶領下,和已經等候多時的大伯一家三口、桂山舅舅一家三口一起浩浩蕩蕩地坐車去幺外公家了。
到幺外公家大家才坐下不久,幺外公和幺外婆就招呼大家吃飯了,幺外公還特意準備了好酒招待大家,自己卻喝打的散酒。其實爸爸喝不慣非醬香型以外的其他香型的酒,見幺外公好酒自己舍不得喝卻熱情地拿來招待大家,心里不僅非常過意不去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爸爸說他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幺外公想怎么喝都要陪他老人家喝好。酒自不用說,大家都喝得盡興。就像洋芋炒脆哨爸爸百吃不厭,魚糕也同樣是媽媽娘家這頭的親戚在爸爸上門時一定會給爸爸準備的一道菜。爸爸又在大家的熱心招呼下,吃了不少魚糕。
從幺外公家出來后,幺外公一家三口又隨同我們一起去了大外公家。晚上是大外公家的二舅舅給做的菜,菜品除了和幺外公做得一樣很豐盛以外,魚糕和酒照樣一件不落。這次來外公外婆家,從第一天第一頓飯開始,除了第一天到得晚沒有喝酒以外,爸爸每頓都有吃魚糕,爸爸說他講心里話,他對魚糕現在已經并不像大家認為剛開始吃到時的那樣特別喜歡。但即便如此,爸爸也認為頓頓都吃不少也沒什么讓爸爸反胃不適的地方。
爸爸說他從網上可以查閱到的相關資料上看,魚糕是歷史文化名城荊州的特色佳肴之一。爸爸在各個親戚長輩家吃到的魚糕都是每家自己做的,據大家的介紹家里做得最好的是桂山舅舅的父親三外公,昨天三外公也和桂山舅舅一起來外公外婆家的,大家坐在一起吃晚飯的時候爸爸就特意請教了三外公。
按三外公的介紹,爸爸吃的魚糕是用凈魚肉、凈肥豬肉、洋芋粉、雞蛋清、生姜末、少許食鹽和清水,把魚肉和肥豬肉剁成肉泥,按一定的比例與其他東西混合攪拌成粥狀上籠清蒸而成。工藝爸爸是感覺也有點像他自己做的醬香博物館酒,集眾家所長,譜古韻新章。
相傳二千年前的戰國時期,楚國都城就在今天的荊州北約五公里處。爸爸吃的魚糕當時就譽滿京城,是連皇帝都喜歡吃的佳肴補品。隨著時代的變遷進步,在傳承的過程中,每代荊州人都有提高改進,質量和口感是越來越好。營養豐富,潔白晶瑩,鮮香味美,就連這幾天生病沒什么胃口的我也大快朵頤吃了不少。
明天我們一家人就要回貴州了。媽媽說“所有的鄉愁都是因為饞”,爸爸不知道這是媽媽的原創還是哪里聽來的,爸爸是聽媽媽說后就莫名地隨即把它改成“所謂故鄉就是家鄉小吃的味道”。爸爸說這句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創,就是覺得鄉愁每個人都會有,懷疑這樣的表述以前已經被人說過,但又不記得是在哪里看到的。明天外公外婆肯定又會給爸爸準備很多魚糕帶回去,爸爸說我們一家人想外公外婆和其他長輩親戚的時候就吃魚糕。
四、大年初四
2017年1月31日星期二小雨貴陽
首先向遠在荊州的外公外婆和其他長輩親戚報平安,我們一家三口已經安全回到家。這次去看外公外婆前后歷時四天,去用了一天時間,回來也用了一天時間,回去還去了其他長輩親戚家,真正和外公外婆在一起的時間就只有早上起床吃早餐時和晚上回來準備睡覺前。
因為感冒生病有時我還情緒不高,今天回來老流鼻涕,爸爸給我用紙巾搽鼻涕我就特別抵觸煩躁,到達貴陽出火車站爸爸抱起我排隊等候出租車時,我又哭又鬧又流鼻涕的就把爸爸也惹毛了,不過爸爸是把怨氣發泄在媽媽身上。爸爸像小孩子似地賭氣對媽媽說等以后媽媽生病感冒流鼻涕也硬是要帶起媽媽去走一回親戚,讓媽媽也體驗一回身體不舒服被帶起出遠門的感受。
這次去看外公外婆,外公外婆的上門女婿大伯就說我們一家人千里迢迢地跑來就只待兩天的時間,什么地方都還沒得玩又沒休息好一家人就又要舟車勞頓辛苦地趕回去,既不科學也沒必要。爸爸也認為還不如把往來的路費直接折算成錢給外公外婆顯得更有孝心。
爸爸對媽媽平常老喜歡問我愛不愛誰的話就特別反感認為不應該對我這么說,爸爸認為像愛不愛哪個長輩親戚等問題對我來說就只能有一個答案:必須愛。可大人以疑問的口氣在我面前表現出來,就有可能帶給我負面消極的影響,給我造成不良的印象。爸爸認為對一個成長中的孩子來說,任何毋容置疑的事情在我面前都只能必須肯定的說出,否則會適得其反后患無窮。
爸爸還認為像這次去看外公外婆肯定應該必須,但也要考慮我們一家人的實際情況,比如說明明我生病在前就不應該明明知道我生病還要帶我出門折騰。我是在出租車上睡著被媽媽抱進門的,媽媽把我交給奶奶打整吃完飯后也有點感冒身體不舒服早早地就睡了,爸爸說他也同樣精神欠佳特別疲倦,但還堅持給我代筆寫今天的日記就是想寫給媽媽看的。媽媽在我們家是女王,但爸爸希望媽媽能夠體恤下情,做一個能夠聽進建議知錯能改開明豁達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