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記者 徐菲遠 華夏酒報 今天
國內疫情日趨平穩，但在全球范圍內持續蔓延，在全球葡萄酒產業占據最重要地位的歐洲已然成了全球疫情大流行的“中心”。一段時間以來，以意大利、法國為首的歐洲主產國封國、封城導致貿易和銷售停滯，在全球經濟高度一體化的今天，疫情的一系列連鎖影響使酒商如臨“世界末日”。
不過，專門研究航運貿易數據的CargoMetrics 3月初公布的數據顯示，中國的進出口貿易貨運量已恢復到歷史常規水平，這意味著國際貿易正在重新步入正常軌道，也給艱難的國際葡萄酒業帶來了一些新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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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城封國，酒市進入“難捱時期”
法國當地時間3月16日晚，馬克龍總統發表講話，宣布法國正與一個看不見的敵人——新冠病毒“交戰”。次日起，法國開始實行全國封鎖，關閉歐盟與申根區的邊境，關閉所有餐館、酒吧、夜總會和公園，禁止與家人和朋友進行社交性拜訪以及“非必須”的出門和工作。
這完全擾亂了法國人的生活，也給葡萄酒業帶來了更大的打擊。在此之前，法國各地的葡萄酒活動，包括最負盛名的波爾多期酒品嘗會，都已被取消或推遲。此次關閉申根邊境又進一步阻礙了出口和銷售。
意大利是第一個有效實行全國封鎖的歐洲國家。截至3月12日，意大利政府已經關閉了除超市和藥店以外的所有商店。從21日起又宣布關閉所有的公園和其他公共場所，一切室外體育休閑活動均禁止舉行。
對于酒廠和產區來說，舉辦活動是銷售葡萄酒的重要途徑，但這些活動都被取消了。在人們不需要互相躲避時，賣酒已經夠困難了，處在全球大流行的疫情中，更是備加艱難。
阿爾薩斯地區生物動力酒莊Domaine Alfred Mann的共同擁有者Marie-Thérèse Barthelme擔心，此次封鎖將嚴重影響其業務。“歐洲和美國大部分地區的餐館和酒吧都關閉，銷售勢必會放緩。”該酒莊約70%的銷售靠出口拉動，像大多數阿爾薩斯酒莊一樣，該酒莊長期以來一直積極發展葡萄酒旅游，但該酒莊已經在3月17日不得不關閉了品酒室。
目前，葡萄酒零售店是法國少數目前仍被允許營業的商家之一。從理論上講，人們應該能夠購買并享受自己喜歡的美酒。但菲麗寶娜香檳(Champagne Philipponnat)的所有者Charles Philipponnat將銷量描述為“零”，對整體銷售情況并不樂觀。“我們最大的市場是意大利和法國，最近的形勢已經完全使訂單枯竭。全世界每天都有越來越多的檢疫限制，很難在封鎖期間看到訂單會再次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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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園及生產工作謹慎進行
據Philipponnat稱，目前葡萄園工人仍繼續工作，酒窖工人正在為即將到來的裝瓶做準備。辦公室人員可在家工作，但由于工作量不足，大部分法國銷售團隊已經臨時裁員。不過他們的名字仍保留在工資單上，薪水由政府支付。
在波爾多，溫暖冬季使發芽期提早到來，酒莊正在忙著給葡萄樹剪枝。擁有碧尚男爵(Chateau Pichon Baron)等知名酒莊的安盛集團(Axa Millesime)董事總經理Christian Seely表示，相比對銷售的影響，公司更加關注的是員工的健康和財務福利。“我們已經對公眾關閉了酒莊，將葡萄園和釀酒廠的人員減少到最低限度，以最好地保護我們的員工免受病毒的侵害。對于其余員工，我們將采取所有必要的安全預防措施保持‘社交孤立’。”盧瓦爾河谷Minière酒莊董事總經理Philippe Rapacz的目標是讓每位員工都不失業。“我們正處于葡萄園修剪季的末尾，為了安全起見，我們要求工人保持兩行一人，這意味著兩個人之間最少保持2.5米的距離，進出葡萄園的車輛乘載人數限制在兩人之內。”酒莊還提供衛生用品，每天數次對修枝剪和拖拉機進行消毒。
意大利目前仍允許進行食品生產，葡萄酒生產不受疫情的影響。但是對在一個房間里工作的人數有限制，并且要求保持一定的距離，必須戴口罩以及采取保護措施。
但即使允許繼續工作，葡萄酒生產也難以正常進行，因為很多酒莊的生產原料面臨耗盡。“目前，我們在撒丁島的軟木塞供應商無法及時供貨，為桃紅葡萄酒提供特定瓶子的玻璃生產商也無法工作。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葡萄酒滯留在酒莊，無法變成成品。”
普洛賽克DOCG法定產區協會(Prosecco DOCG Council)稱，一些國外進口商和餐館已經在儲備葡萄酒，不過這并沒有必要。“生產沒有停止，每家酒莊都在采取所有安全措施來保護員工和客戶的健康。”
意大利酒業巨頭花思蝶(Frescobaldi)葡萄酒集團總裁Marchese Lamberto Frescobaldi表示，該集團已經采取了所有可能的措施來維護員工的健康。“我們有信心，只要我們全力以赴，就會克服這些困難迅速擺脫困境，再次一起品嘗一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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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不會隨葡萄酒飄洋過海
意大利是最早被病毒襲擊且情況最為嚴重的歐洲國家，該國食品和葡萄酒的半數用于出口，出口額達440億歐元，其中葡萄酒出口額達64億歐元。眼下，盡管國際貨運量和即飲消費量在不斷下降，意大利葡萄酒的出口并未停止。
Dalla Terra Direct是一個意大利小型家族酒莊的共同體，致力于將意大利的優質葡萄酒推向美國市場。該公司總裁Scott Ades表示：“目前，葡萄酒的流動還沒有停止。意大利的局勢正在帶來一些挑戰，但來自酒莊的消息是發貨仍在進行。”
加州葡萄酒進口商Lyra Wine imports的Cristian Valbruzzoli也證實，盡管歐洲國家有一些限制，他仍在從意大利進口葡萄酒。Valbruzzoli將在未來幾天接收一批來自托斯卡納大區利沃諾市(Livorno)的葡萄酒。他表示，很多客戶希望支持意大利，人們正在儲備意大利葡萄酒以便在家中飲用。
除實行全國范圍內的封城禁令外，為了應對食品飲料業遭受的誹謗性言論以及對無病毒食品和葡萄酒的要求，意大利還對部分食品飲料生產商對其產品頒發 “無新冠病毒”認證。幸運的是，歐盟和意大利相關方面很快就對此采取了行動，并對那些索取此類文件的官員進行了聲明和處罰。
新冠病毒無法在無生命的物體上存活超過運送葡萄酒穿過大西洋的時間。葡萄酒運輸應該是絕對安全的，這就是為什么目前仍在繼續。
意大利釀酒專家協會(Assoenologist Association)主席Riccardo Cotarella主席解釋說：“新冠病毒不可能在葡萄酒中生存，因為酒精、低滲環境和多酚的共同作用會阻止病毒的生存和繁殖。”他還評論說，考慮到病毒的壽命短和缺乏潛在的“生物”活宿主，實際上幾乎不存在包裝可能受到污染的問題。Cotarella還進一步說，適量飲用葡萄酒可以改善口腔和咽部的衛生狀況，并有利于阻止病毒在其上‘筑巢’從而發生感染。
托斯卡納旗艦酒莊安東尼世家酒莊(Marchesi Antinori)首席執行官Riccardo Cotarella的兄弟Renzo Cotarella表示，目前葡萄酒運往國外非常困難。陸地運輸還有其他問題，比如排隊等候、駕駛員的安全以及需要遵守檢疫規定等。
這種狀況還能持續多久，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各國餐館、酒吧、商店關閉的多米諾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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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帶領亞洲市場趨穩
實際上，新冠病毒首先破壞了中國市場，從而使歐洲酒商們的葡萄酒生意更糟糕。羅訥河谷葡萄酒行業協會(Inter Rh?ne)的傳播總監Laure Vaissermann表示：“疫情對中國市場的影響是巨大的，這是我們的第四大市場。我們暫時無法向中國發送任何葡萄酒。”
亞洲一些葡萄酒進口商面臨供應困難。香港Heritage Wines擁有廣泛的意大利精品葡萄酒產品組合，該公司老板Roberto Cioaca表示，無論是海運還是空運，所有貨物的運送都被延遲，這給市場供應帶來了很大困難。一月份該公司的銷售額下降了60%，二月份為85%，三月份情況開始好轉，但并不好。“沒有人談論葡萄酒。在過去的兩個月中，所有五星級酒店的入住率一直低于10%，政府剛剛關閉了邊界，所有到達的人都必須接受隔離。沒有游客，銷售自然不佳。” Cioaca說。
香港Liberty Wine的首席執行官David Gleave則表示，葡萄酒從意大利運出沒有遇到任何問題：“我們的合作酒莊很了不起，貨運公司也很棒。但是，餐館、酒吧和酒店的銷售已大大放緩，預計過幾天將完全停止。”
“我們的分銷范圍包括大約100個國家/地區，即飲渠道銷售額占60%-80%不等。顯然，我們的銷售預計會下降，但不會嚇倒我們。”皮埃蒙特(Piemonte)標志性的嘉雅酒莊(Gaja)所有者Gaia Gaja說。“并非所有市場都是同樣狀況，一些亞洲市場正處于緩慢復蘇階段。我們的亞洲進口商報告稱，在即飲渠道的銷售額僅下降了10%，但美國和歐洲市場正進入一個更為關鍵的階段。”
相關報道顯示，中國對疫情防控的良好積極態勢正在推動國際貨運量迅速回升。專門研究航運貿易數據的CargoMetrics3月初公布的數據來看，中國的進出口貿易貨運量已恢復到歷史常規水平。《美國貨運者(American Shipper)》雜志報道稱：“有關新冠肺炎與全球供應鏈領域終于有了一些好消息：中國港口的貨運量和出貨量迅速回升，這證實全球貿易正在重新步入正常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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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關稅，美國市場堪憂
特朗普3月11日晚間發表講話之后，美國股市經歷了33年來是最糟糕的一天。他頒布了一項禁令，將在未來30天時間里禁止外國個人從歐洲進入美國。幸而特朗普的旅行禁令僅適用于人，而不適用于商品，因此，即使像意大利這樣的重災國也可以繼續向美國出口葡萄酒。
之前美國對14%以下酒精度的歐盟葡萄酒加征25%的關稅，已經導致一些酒商苦苦掙扎。由于擔憂關稅再度上升，許多分銷商和零售商增加了進口葡萄酒。因此，目前美國的葡萄酒庫存量相當可觀。
“美國的關稅對我們就像是毒藥，英國脫歐是我們面臨的另一個問題。現在，疫情又在美國爆發，我們沒有機會去美國看看我們的合作伙伴，而行業人士也無法來我們這里參觀和撰寫文章。” 羅訥河谷葡萄酒行業協會的Vaissermann 說，“所有我們通常采用的葡萄酒推廣手段都已經完全停止了，我們必須考慮推出B計劃，但不知道疫情會持續多久，如果我們知道會持續一個月，我們可以繼續努力，但是我們不知道。”
作為意大利歷史悠久的生產商之一，Ricasoli 1141大部分產品出口到歐盟和北美，其所有者Francesco Ricasoli認為，風險來自已經開始的全球性衰退。”“葡萄酒旅游業，尤其對托斯卡納來說至關重要的旅游業已經被完全封鎖，失去的一切將永遠丟失，在未來幾個月內不可能恢復，經濟和金融的后果將使一些公司倒閉。”近日，普利亞(Puglia)大區的五個葡萄酒協會發表聯合聲明，表達他們對葡萄酒事業投資損失的擔憂，特別是目前酒莊已經普遍因“封鎖”而遭受經濟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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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疫情過后，世界共飲美酒
從與葡萄酒行業資深人士的交流可以得出，近期對于歐洲葡萄酒業來說可能像是“世界末日”，特別是在美國加稅關稅之后。盡管生產商們非常擔憂，但現在評估潛在影響還為時過早。
但是，也有幾位人士提到，葡萄酒需要花費數年的時間才能生產，因此在疫情過去之后，葡萄酒是人們傾向于展望未來的行業。Renzo Cotarella說：“對于新冠病毒的后果以及意大利葡萄酒的未來，很難做出預測。但是，考慮到過去發生的危機，例如甲醇丑聞和2008年經濟危機，都已經被我們克服，我們一定也會戰勝新冠病毒。葡萄酒一種令人愉悅和歡樂的飲品，永遠會讓人們喜歡和分享。”
菲麗寶娜香檳(Champagne Philipponnat)的所有者Charles Philipponnat相信，隔離并不會阻擋人們單獨或與家人分享葡萄酒。“在嚴峻的時期，法國人總是喝得更多，這次也不會例外。”
Gaja對于意大利葡萄酒的未來非常樂觀，其出口價格具有競爭力，良好的性價比注定了海外市場的增長。意大利葡萄酒在美國排在第一位，目前歐盟葡萄酒進入美國市場需要加征25%的關稅，因此她對非常看好亞洲市場的發展。與意大利很多生產商一樣，Gaja認為意大利是第一個受新冠病毒影響的歐洲國家，它也將是第一個恢復經濟的國家。“就像過去在所有緊急時期，意大利的葡萄酒特有的行業模式，家族公司高效靈活地運作并且愿意在需要時做出犧牲，意大利葡萄酒行業無疑將再次率先復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