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記者 徐菲遠 華夏酒報訂閱號 今天
經歷了幾番波折之后，波爾多2019年期酒運動終于以不尋常的方式展開：虛擬品評和延期發布。
5月28日，龐特卡奈(Pontet Canet)酒莊發布了期酒價格，為今年的波爾多期酒運動拉開了帷幕。
2019對于波爾多期酒來說無疑是一個特別的年份，不僅僅體現在氣候條件以及它們在葡萄園和酒窖中帶來的挑戰，還表現在投放市場時充滿動蕩和挑戰性。正如葡萄酒經濟學家Colin Hay所形容的：2019波爾多期酒運動如同在懸崖邊跳舞。
01
“縮小版”的期酒運動
對于波爾多葡萄酒業，每年有兩個關鍵時期——秋季，收獲葡萄釀造新年份酒;春季，期酒銷售。但是，今年的期酒交易被新冠疫情無情地打斷了。早在3月份，波爾多就因疫情原因取消了大型期酒品嘗和銷售等線下活動，這是二戰后的第一次。
按照原計劃，本將有多達6000名酒商和記者匯聚在波爾多，一起品嘗新年份的期酒并進行交易。由于航班有限且酒店只能部分運營，因此今年的此類品嘗活動與往年有所不同。波爾多特級酒莊聯合會(Union des Grand Crus of Bordeaux)于6月5日推出縮小版的2019年份期酒運動。法國西南部吉倫特省內的450名葡萄酒專業人士(包括葡萄酒經紀人、記者、分銷商和餐館老板)在嚴格控制衛生的條件下參加了波爾多期酒品酒會。此外，聯合會還代表134家會員酒莊將樣酒送往巴黎、布魯塞爾、蘇黎世、香港、倫敦和紐約等城市，供這些城市的專業人士品評。
波爾多酒莊們似乎決心通過一種“虛擬”活動來推動期酒銷售，但對于相當一部分酒評家來說，這種方式是不可取的。
“我相信這種遠距離的品嘗會受到影響。經驗告訴我，根據前一天從酒窖獲取的新鮮樣品來評估葡萄酒是多么困難。這些未完成釀造、品質不穩定的葡萄酒在30,000英尺的高空旅行3500英里時會發生什么變化?”著名酒評家James Molesworth說，“我很感謝波爾多人所做的努力，但是我不能昧著良心根據這些樣酒向消費者推薦酒款。”
02
降價成為大勢所趨
從目前發布的酒莊價格來看，降價已經成為一種不可避免的趨勢。
龐特卡奈的前酒商(ex-négociant)發行價為每瓶58歐元，較2018年(84歐元)下跌31%。這是自金融危機期間發布的2008年份(43歐元)以來的最低前酒商發布價。這一低價發布被視為一個令人鼓舞的信號。雖然龐特·卡奈的價格是否低到足以把酒賣掉，但至少對于其他波爾多酒莊起到了一個標桿作用。
拉菲(Lafite Rothschild)作為今年首個發布的一級莊，前酒商發行價為每瓶396歐元，比2018年的發行價(470歐元)跌了15.7%。而白馬(Cheval Blanc)每瓶前酒商發行價更是低至370歐元，比2018年(528歐元)降價29.9%。
從2019年份來看，波爾多葡萄酒產量為4.863億升，略低于2018年的4.986億升，相當于10年來的平均水平。經過前兩個年份的喜憂參半之后，2019年波爾多7個最負盛名的地區全面恢復了高產。
釀酒師和專業評論家普遍看好2019年份波爾多酒的質量。許多評論家和酒莊將2019年的波爾多葡萄酒與2009年和2010年兩個年份進行比較。這是一個好兆頭，因為評論家對這兩個年份的評價很高。從目前各方的評價來看，2019還是個很有希望的年份，但鑒于現在不太景氣的大環境，人們普遍持謹慎樂觀的態度。
與每年一樣，期酒成功的關鍵還是在于價格。價格多低才足夠低呢?其他酒莊會否效仿白馬莊大幅降價?即使價位合適，2019年份波爾多酒有多少潛在需求?這些都是不可能明確回答的問題。對這些問題的思考越多，悲觀情緒就越濃。
03
消費者會買單嗎?
多年以來，中國一直是波爾多葡萄酒最大的海外市場。數據表明，如今波爾多特級酒莊對中國的出口量已經占到其出口總量的25%到30%，中國已經成為其第一大出口市場。不過，隨著中國政府嚴控“三公消費”，以及葡萄酒消費多元化的興起，波爾多葡萄酒在中國市場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風光。
美國市場更是令人擔憂。以龐特·卡奈酒莊為例，2019年份期酒將以2016年和2015年份一半的價格抵達美國零售商。但是美國消費者會有興趣嗎?
美國市場正受到冠狀病毒大流行的打擊，對大多數法國葡萄酒仍然征收25%的關稅，美國消費者對2019年波爾多的興趣似乎不存在。關稅尤其使情況復雜化：雖然消費者現在不需要為期酒支付關稅，但如果貿易爭端仍未解決，則最終會在兩年后交付現貨時兌現。
紐約Sherry-Lehmann葡萄酒公司CEO Chris Adams表示，“我無法兩年后再告訴客戶，您還欠25%的關稅。而且，基本上還沒有人品嘗過或評價過這些葡萄酒，再加上新冠疫情和非常困難的經濟現狀，突然而來的消費趨勢和吸引力的變化。”
此外，自經濟大蕭條以來，美國一直處于最嚴峻的局勢當中。國內生產總值暴跌，失業率徘徊在20%左右，餐飲業處于混亂狀態。在這種情況下，誰會購買12~18個月之后才會裝瓶出貨的高端波爾多葡萄酒呢?屆時全球經濟狀況將如何?對許多歐洲葡萄酒征收25%的關稅是不得不考慮的，而100%關稅的“幽靈”也在逼近。
如果無視當前的形勢“照常規出牌”，波爾多酒莊可能會像在2009年和2010年期酒運動那樣，以自己的傲慢將更多的買家排除在外。在這一失誤之后，波爾多酒花了十年時間才重回美國市場。如果將2019年份強加于美國市場，那么多久之后美國市場才能再度回歸呢?
04
充滿挑戰性和不確定性
毫不夸張地說，圍繞波爾多2019年期酒的市場狀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不利。葡萄酒經濟學家Colin Hay形容這一年份的期酒運動如同“在懸崖邊上跳舞”。
縱觀全球精品葡萄酒市場，波爾多酒近年來也是“節節敗退”。倫敦國際葡萄酒交易所(liv-ex)的數據表明，2010年，波爾多主導精品葡萄酒市場，占交易總值超過95%。然而，其平均交易份額自2010年以來每年持續下跌，今年5月，該酒區的月度市場份額只有43.8%。
從期酒銷售來看，期酒市場目前與頂峰時期相去甚遠。英國酒商Farr Vintners曾表示：“市場對于波爾多期酒的需求和興趣明顯下降，購買量不太可能回到2009年和2010年的水平。”
回報是期酒銷售的另一個棘手問題。自2005年以來，大約有半數年份都出現“價格倒掛”的情況，即葡萄酒的發布價格低于期酒價格。
Liv-ex指出：“從迄今為止的回報來看，大多數期酒活動都沒有給買家留下深刻印象。即使回報是積極的，在某些情況下，買家也愿意投入更多資金購買現貨：波爾多500指數在2005、2006和2013年的表現都優于期酒。”
此外，市場充斥著大量近年份的波爾多酒，目前并不適合入手年輕波爾多酒。一位倫敦酒商說：“人們的酒窖已經很滿。他們有2015年份、2016年份和相當數量的2018年份酒。人們雖然向往購買期酒，但2018年份可能已經將價格推至絕對極限。”
全球范圍內疫情蔓延、中國市場需求下降、“脫歐”后英歐貿易談判希望渺茫、美國加征關稅……這些都意味著，2019年份波爾多酒不會太好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