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餾器是蒸餾酒的必備工具,有了蒸餾器才可以生產蒸餾酒,這是酒界常識。然而蒸餾器并不一定非去蒸餾酒,還可以蒸餾其它物質,如香水業蒸餾花露水,藥業蒸餾醫用水,都要使用蒸餾器。古時候的煉丹術也采用過蒸餾法。所以,僅憑蒸餾器的出現跡象,還不能完全證明酒已蒸餾。
古時候煉丹術所使用的蒸餾器、香水業使用的蒸餾器、以及醫藥業所使用的蒸餾器,都要早于釀酒使用的蒸餾器。從這個歷史印證出發,大家對古時候屢屢出現蒸餾器,但蒸餾酒直到元朝才出現的事實就能夠做出科學的解釋了。
蒸餾器出現,并不代表可以蒸餾取酒
古時候很早就出現了蒸餾器,但卻不能證明它屬于釀酒器具,因為蒸餾酒的出現是一個復雜的釀酒工藝體系,蒸餾器充其量只是其中的一件重要工具,就算有了蒸餾器,也要看那個時代有沒有釀制蒸餾酒的工藝條件。唐宋以前,我國傳統的發酵酒尚處于低級階段,釀酒的酒度都很低,所以即便有了蒸餾器,也無法蒸餾取酒。
宋遼金時代,的香水(當時稱之為薔薇水)行業率先開始使用蒸餾器。1975年,河北省青龍縣境內出土了一件金代銅胎燒鍋,就是這方面的代表。這件蒸餾器當時是用來蒸餾花露水的。宋朝人也已掌握了蒸餾花露的基本技能,這可能會為后輩使用蒸餾法釀制燒酒提供借鑒,但蒸餾花露水與蒸餾酒畢竟是兩回事。
元朝開始使用蒸餾器釀酒,有的蒸餾器按照阿拉伯式樣仿制,也有的蒸餾器增加了人的智慧。現在釀酒的蒸餾器,已經具有很高的科技含量,與古時候的蒸餾器也大不同。
蒸餾酒誕生——元朝燒酒
元朝人已直接使用漢語名詞來稱呼蒸餾酒,其中有“酒露”的稱呼,許有壬《詠酒露次解恕齋韻》序解釋“酒露”:“世以水火鼎,煉酒取露氣烈而清。”使用“酒露”一詞稱呼蒸餾酒,是元人興起的叫法,后輩隨之,故《本草綱目》描述蒸餾酒,仍有“酒露”之說。
此外還有“汗酒”的稱呼。清人翟顥《通俗編》“汗酒”條說到蒸餾酒:“元人謂之汗酒。”元末李昱有《戲柬池莘仲》詩,詩中吟詠了民間人士掌握汗酒醞釀方法,并增添飲用樂趣的情景。詩云:“少年一飲輕千鍾,力微難染桃花容。年深始作汗酒法,以一當十味且濃。
王君親傳坎離鼎,出甕鵝黃煮秋影。檀心味烈九醞同,醉倒伯倫呼不醒。清晨喜見雙玉瓶,中涵沆瀣光冷冷。鸕鶿之杓鸚鵡盞,坐使賓主皆忘形。”詩中所說的“以一當十”,表明蒸餾酒的酒度遠遠高于其它酒種。
原先國人飲用發酵酒,酒度都很低,酒量大的人需要喝上很多酒,才可以有入醉的感覺,而蒸餾酒風靡之后,酒精刺激迅速增強,飲酒量則為之大幅度減少。
元朝老百姓已經直接把自己釀制的蒸餾谷物酒叫做燒酒,這是民間對蒸餾酒的主稱謂。元代雜劇散曲的念白唱詞,都采用“燒酒”一詞為稱呼,以示與黃酒不同。
鄭光祖《立成湯伊尹耕莘》雜劇第三折有這樣的念詞:“我做元帥世罕有,六韜三略不離口。近來口生都忘了,則記燒酒與黃酒。”另如無名氏《十探子大鬧延安府》雜劇第三折亦有念詞:“俺兩個自家暖痛,頭燒酒呷上幾瓢。”頭燒酒,指頭遍蒸餾的燒酒,酒度高,味道也好,有點類似今天的二鍋頭。
元朝人把蒸餾法使用于各種酒的釀制,包括谷物釀酒、葡萄釀酒和其它各類酒。熊夢祥《析津志》(輯佚本)就說:“葡萄酒……復有取此酒燒作哈剌吉,尤毒人。”“棗酒,京南真定為之,仍用少許曲糵,燒作哈剌吉,微煙氣,甚甘,能飽人。”元人無論釀制怎樣的蒸餾酒,都會使用酒曲,這是釀酒的慣例。元人所說的燒酒“毒人”、“飽人”,均指酒度高。
元朝釀制蒸餾酒的遺跡,在江西已有發現,這就是李渡無形堂燒酒作坊遺址。
2002年6月,位于江西省南昌市進賢縣李渡鎮的李渡酒業有限公司,在改建老廠無形堂生產車間時,發現地下埋有古時候釀酒遺存。后經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考古發掘,證實這是一處我國罕見的延續時間極長的燒酒作坊遺址,其釀酒時代源于元朝,歷經明清,連續使用。這處遺址為我國燒酒釀制起于元代的說法提供了實物證據。
這次考古,發現了一批采用地缸發酵生產蒸餾酒的元代酒窖、水井,以及明代的爐灶、晾堂、酒窖、蒸餾設施等遺跡。其中元代酒窖的發現為珍貴,其酒窖直徑約在0.65~0.95米之間,深度在0.56~0.72米之間,屬于業內特有構造的圓形地缸發酵池。
通過元代酒窖遺存,大家可以解析和判斷固態半固態發酵蒸餾酒的早期現象。李渡無形堂燒酒作坊遺址已被列為2002年十大考古新發現之一,由此可見其歷史價值。
總之,元朝蒸餾酒的引入以及所產生的產業效果,大大提高了釀酒的能力,豐富了酒種,也從而改變了傳統釀酒的單一發酵模式,尤其是人的飲酒風俗,隨著高度酒的出現而面目全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