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 布洛克在《圖書館里的賊》中,將威士忌比作一件舊夾克:“假設你擁有一件斜紋軟尼夾克。這是一件精美的舊夾克,用高地綿羊濃密柔軟的羊毛織成。你買這件夾克有好幾年了,即使是新買的,它也會顯得陳舊。口袋因為多年承擔你放進去的物件而鼓了起來。你曾經穿著這件衣服在月夜的荒野里長途步行,在高原地帶精神抖擻地漫步。你曾經在騎馬時穿著它,你那條興奮的狗用沾泥的腳掌在上頭留下了污漬。現在你用銅壺和銅制線圈施法術,把夾克變形。你把夾克的精粹全部蒸餾出來,裝成一桶液體。”馭凡教育
蘇格蘭是威士忌的老家。威士忌(Whisky)一詞源自凱爾特語的“Celtics”,意思是“生命之水”,指以麥芽發酵蒸餾出的白色烈酒。“生命之水”是威士忌的前身。關于“生命之水”最早的記載出現在1494年的蘇格蘭修道院,只有寥寥數語:“修道士約翰·科爾用8篩麥芽釀出了‘生命之水’。”
當時的修道士們認為,“生命之水”可以治愈疾病。在修道士的倡導下,很多英格蘭的老百姓家里會買一個蒸餾器,自行蒸餾“生命之水”。在這個過程中,人們意識到了“生命之水”的美味。到了16世紀,“生命之水”已越來越多地被人享用。英國學者費恩斯·莫里森在1589年的游記中寫道:“在節日里,晚宴上‘, 生命之水’被用來款待來賓,每個人都會小酌幾杯。”
1707年,蘇格蘭與英格蘭的議會合二為一。英國在愛丁堡成立了蘇格蘭稅務局,負責對英格蘭和蘇格蘭的酒精統一征稅。過高的稅收令小型酒廠走上了私釀的道路。蒸餾者紛紛前往有著天然高山障礙的“高地”地區。而在交通便利的“低地”地區,人們為了避稅,開始在麥芽中摻入其他谷物。
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寫道:“在麥芽威士忌中,麥芽其實只占總原料的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是未發芽的谷物。而高地的做法完全不同,麥芽就是威士忌的全部原料。”這樣的區別到了現在依然存在。
遷往高地的蒸餾者為了避人耳目,一般不會使用大型蒸餾器。加上直火加熱、銅制蟲桶的傳統蒸餾工藝,蒸餾出的威士忌往往酒體厚重,風味飽滿。但如今,由于全世界范圍內威士忌供不應求,蒸餾器越來越大。為了提高效率,蒸餾廠將傳統的直火加熱改為蒸氣加熱。將銅制蟲桶冷凝器更換為現代的圓柱式冷凝器。
威士忌的蒸餾工藝對威士忌的風格塑造能力很強,以至于很多酒評人認為,威士忌是一種工業制成品,它并不像葡萄酒那樣可以包含“風土”。威士忌品牌顧問羅賓· 羅賓遜認為,威士忌中的“風土”是一種營銷手段。“與其說‘風土’,不如說‘溯源’。批次、桶的大小、工廠的機械、蒸餾師的技藝、發酵和熟化的時間以及原材料等都會對風味產生影響。這些環節的組合令每個蒸餾廠與其鄰居有著完全不同的風味。”
風土,或譯為地方感,是葡萄酒世界的核心概念,一般是指一個地方的氣候、土壤等自然因素對葡萄酒口味的影響。最早嘗試用威士忌去表達風土的人便是馬克·雷尼耶(Mark Reynier),這源自他的葡萄酒行業背景。“‘單一麥芽威士忌的風味有80%來自橡木桶’,如果真是這樣,那么何必一開始要使用大麥作為威士忌原料呢?”沃特福的官網對當下威士忌的行業共識表示質疑。
出版過艾雷島威士忌專著Peat Smoke and Spirit 的威士忌作家安德魯·杰弗德(Andrew Jefford)曾舉辦過一次關于“威士忌風土是否存在”的辯論會。安德魯請到了布赫拉迪的傳奇蒸餾師吉姆· 麥克伊恩(Jim McEwan)和帝亞吉歐的威士忌推廣負責人、威士忌歷史學家尼克· 摩根。尼克· 摩根認為,“蒸餾過程本身具有破壞性,很多被定義為風土感的細微風味特征會在蒸餾過程中隨著加熱而消失。”最終,尼克·摩根贏得了這場辯論。
20世紀60年代的威士忌行業普遍使用“ Maris Otter”麥芽品種。但由于它的出酒率不高,目前已經很少有蒸餾廠使用。“Maris Otter”有著更高的蛋白質含量,蒸餾出的初酒也更有味道,不需久存便可展現出復雜的芳香。所以湯普森兄弟在多諾赫酒廠使用老技術重新蒸餾威士忌——古老的麥芽品種、啤酒酵母慢速發酵、緩慢蒸餾。
馭凡教育認為:與葡萄酒不同,除生產地獨特的自然條件對原料風味的影響之外,威士忌的風味中包含更多人的因素,這就是所謂的“文化風土”。威士忌的風味在老技術與新技術的張力之中不斷變化,背后是一部多彩的英國文化史。如果你還在思考什么是了解英國的最佳方式,不如收拾行囊,以威士忌為地圖,展開一段威士忌的風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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