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記事之四
村子里原有三棵古樹，聽老人講，最大的那一棵樹要七八個人拉起手才能抱住，樹冠能遮住方圓十幾間瓦房，而且最神奇的是，不管天旱天雨，樹下面都濕漉漉的，就像自己在下雨一樣。于是在村人用大大的圍墻圍起來，在里面建起了村里最宏偉的建筑---清真寺，四周又蓋起來20多間住房、水房等。老樹所在的院子逐漸成了村里的行政、娛樂中心。只可惜，現在大院、清真寺還在，老樹卻已經不復存在，據說是很久前鬧土匪，被土匪一把火燒了，火光沖天整整有十多天才熄滅。村里老人一說起來滿是惋惜: 那些土匪太造孽了。
另外兩棵老樹顯得小多了，最大的那棵也就三四個人拉手合圍，矗立在村后的山梁頂上，遠遠看就像一棵孤零零的消息樹，成了村子的象征，隔七八里遠也能看見。關于這棵樹也有一個傳說，說在很久以前天降大雨，幾天幾夜絲毫不見雨停，有天天剛蒙蒙亮，村里人被一陣鬼哭狼嚎般的聲音驚醒，接著就聽見天搖地崩般的洪水聲。村民們尋聲找去，只見村后山梁上一股黑水就像從天上泄下來一樣，將村子一沖兩半，而沖下來的方向，正是那棵被燒掉的老樹的位置。洪水經過的地方房屋全無，慘不忍睹，村里人說那是上天在降罪，在懲罰那些不做善事的人。于是村人在長者的召集下，從家里扛來了麻袋、木頭、石頭等各種各樣東西向山頭沖去，不停的向黑水洞中填埋，但還是無濟于事。在一位長者的帶領下，青壯勞力的從家里拿來斧頭就近砍旁邊的楊樹，將幾十棵楊樹填進洞里，才堵住洪水。后來，那些老楊樹都生根發芽活了下來，慢慢長成了今天這棵參天的老楊樹。從此，這棵老楊樹就成了村里的神樹，人們經常將一些祈福的經符掛在樹上，希望它能佑護村人的平安，沒人敢去砍它，連折根枝條也不敢去想。
另外一棵樹是棵柳樹，在村東頭的半山腰里，不是很粗，但至少也有上百年的歷史了。它被我選進三棵樹的行列有三個原因，一是它有多少歲了村里沒人知道；二是小時候經常在樹下玩，對它有著特殊的感情；第三個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因為它長得很怪，是一棵空心樹，半邊枯死半邊活著，從樹根部位裂開一道縫隙直通樹頂。從樹縫中鉆進去，發現里面很寬闊，能容下四五個人，抬頭還能看見天空。關于空心樹的來歷也有很多種說法，有說是被火燒的，有說是是幾棵姐妹樹不愿分開長在一起的，但我更愿意相信另外一種說法，因為這又是一個神奇的傳說。相傳古時候村里來了一個害人的蛇精，經常禍害村里的家畜，村人組織在一起找了很長時間了無蹤影，被折磨的沒了辦法，只好天天祈求上天懲處害人蛇精。忽一日，狂風大作，雷雨交加，雷聲驚天動地，只見一道閃光劈向半山腰的那棵古柳，在一團火光之后，只有黑煙升上天空，等驚魂不定的村人跑去觀看時，古柳還在冒著青煙，裂開了一道一尺來寬的縫隙，樹心被燒的黑焦，還有許多燒焦了的蛇皮，從此人們再也沒有遭受蛇精的禍害。村人們相信，那是誠心感動上天的結果。空心古柳至今還活著，仿佛還在向大家訴說著那個驚心動魄的一幕。
村里的古樹不多，但每一棵都記載著許多傳奇的故事，而我的童年就是伴隨著許多傳奇故事慢慢度過，想起老家的時候，這些古樹就會經常在腦海里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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