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聽收藏家抱怨葡萄酒進口商的藏酒環境有問題,因為他買的勃艮第特級園白酒常出現氧化變質的情況。有些時候,損害這些名貴珍釀的并不一定是進口商,問題可能出在酒莊本身。勃艮第白酒大量出現提早氧化的問題,自2004年開始在葡萄酒界引發許多討論。出現提早氧化問題的勃艮第白酒大多來自知名的酒莊,如 Etienne Sauzet、 Bonneau du Martray Colin-Deleger-和 Fontaine-Gagnard-等,甚至連超級名莊如 Ramonet和 Domaine des Comtes Lafon都有一部分白酒出現類似的問題。
而年份主要集中在1995年、1996年和1999年等當時被認為較優異的年份。而且其中珍貴稀有的名園還占相當高的比例。當然,這絕對跟消費者對這些酒的期盼較高有關,畢竟,不知名酒莊的不佳年份酒大多早早喝完,如果六七年后出現氧化,抱怨的人應該也不會太多。但連最頂尖昂貴的白酒都無法幸免,就讓勃艮第酒業不得不認真面對這個問題。
勃艮第酒業公會(BIVB)從2006年才開始針對這個問題進行研究,雖然有些晚,但至少開始有較全面的科學研究。ean- -Philippe Gervais是勃艮第葡萄酒公會技術部門 CITVB的主任,他也負責領導關于氧化的研究。他們找出了一些可能的原因,并針對這些原因提出了改善的方法,但是沒有任何原因可以解釋現存白酒氧化的問題。“應該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他這樣說,不過,意思其實是沒有明確的答案。多項實驗和研究仍在進行。氧化有一部分是在六年之后發生的,實驗所需的時間非常漫長,現在只是開端。
較晚近年份的酒出現提早氧化問題的數量已經變少,不過,并沒有完全消失。金丘區一家名莊的莊主心有余悸地說:“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裝瓶十八個月之后,美國進口商說有氧化問題,檢驗后發現瓶中添加的二氧化硫消失不見了。但有些酒氧化變色,有些卻沒有”未知原因的威脅是最恐怖的事,這正是過去幾年來勃艮第酒莊的真實寫照。但也正是這份不可知與恐懼感,迫使勃艮第生產白酒的酒莊和酒商必須從種植、釀造、培養與裝瓶的所有細節來思考可能的原因,然后做出改變。不可否認,勃艮第白酒近幾年來有非常快速且激進的轉變,動力正是源于此。勃艮第酒莊對于提早氧化的看法分歧相當大,他們對此所做的改變,也成為勃艮第白酒這幾年的新潮流。
【提早采收】
在20世紀90年代,開始盛行較晚采收、讓葡萄達到更高的成熟度,以釀成更圓潤濃厚的白酒的做法。有些酒莊認為,過熟的葡萄會降低葡萄酒的耐久潛力,如果早一點采收可以保留更好的酸味,酒的香氣也會更清新,不會過于濃膩甜熟。默爾索村以早采著稱的 Roulot就很少出現提早氧化的問題。無論如何,現在勃艮第支持提早采收霞多麗的酒莊越來越多,提早采收的霞多麗不僅更加清新均衡,也經常能喝到如刀般銳利的酸味。
【加強榨汁力道】
Vasselin是氣墊式榨汁機風行之前,勃艮第最常用來榨汁的機器。因為壓榨的力道比較大,清洗不易,而且出汁較混濁,已經很少有酒莊采用,目前也已經停產。繼續使用的名廠非常少,默爾索村的 Coche--dury是少數之一,有趣的是,他們所釀的白酒幾乎沒有提早氧化的問題。香檳區習慣用整串的葡萄榨汁,以榨出更細致干凈的葡萄汁,這個方法也有許多勃艮第的酒莊采用;連同氣墊式榨汁機,讓霞多麗榨出的汁非常地干凈細,也較少有酒渣。有些酒莊相信,這樣的榨汁法讓酒中較少酚類物質,雖然干凈,但比較難抗氧化。有些酒莊開始采用舊式的榨汁機,或者稍微加強榨汁的力道,讓酒多一些個性。
【先氧化后還原】
講究科學的現代釀酒技術已經完全取代父子相承的傳統白酒釀法。氧化問題讓酒莊重新思考,為何在沒有科學支持的年代,反而釀出了許多經得起數十年時間考驗的勃艮第白酒。有些酒莊開始找尋過去釀造白酒的老方法,以及那些被摒棄的技術,如延遲添加具有抗氧化功能的二氧化硫。相較于其他品種如長相思,霞多麗較耐氧化,在榨汁時并不一定要馬上以二氧化硫保護,過度保護有時反而會降低日后抗氧化的能力。“小時候看我爸爸等葡萄汁氧化到快變成棕色了才添加二氧化硫,后來我自己釀酒時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但現在,我的釀酒顧問竟然說我爸是對的。”一位精英莊主有點無奈地這樣說。但他以此舊法釀成的白酒確實非常干凈可口,沒有任何氧化的跡象。
【少新木桶】
使用高比例甚至全新的橡木桶培養霞多麗,在20世紀90年代確實變得相當流行。帶著香草、煙熏與奶油新桶味的葡萄酒,在當時也頗受歡迎。新桶與舊桶最大的差別除了價格更加昂貴,還在于更容易讓裝在桶內的葡萄酒氧化,通過桶壁滲透進酒中的氧氣比同等大小的舊桶要多許多。酒價攀升讓葡萄農買得起更多的新桶,高比例的新桶雖然讓成本提高,但并不一定就會讓質量變好,反而會讓葡萄酒更快氧化。現在,使用全新木桶培養白酒的酒莊已經大量減少,過多的香草、煙熏與奶油香氣也開始被視為缺點。不過,跟前幾個轉變一樣,這似乎也算是回到過去的復古風之一。
【少攪桶】
死酵母的自解過程會為葡萄酒帶來圓潤的口感。在培養的過程中,攪動沉淀在橡木桶底的酵母可加速水解,產生具有圓潤口感的甘油,稱為攪桶。這也是在20世紀90年代開始盛行的釀造技術之一。雖然攪桶也在傳統釀造中使用,但主要是為了讓酒精發酵順利完成,并不會太常攪動。但后來,有些酒莊為了提升效果,有時每周攪動超過兩次,每攪一次都會帶進氧氣,而且減少了二氧化碳的保護。不過提早氧化的問題讓酒莊在進行攪桶時有所節制,這也讓勃艮第近年來較少出現過度肥潤的霞多麗白酒。
【塑料塞封瓶】
有些酒莊直接認為氧化問題是因軟木塞而起的,所以在封瓶上,有一些勃艮第的酒莊做了比較激進的選擇,如 Bouchard.&F.將所有半瓶裝的特級園白酒全部采用合成木塞Diam, Domaine Ponsot甚至用塑料材質的As S-Elite-為其所產的所有紅白酒封瓶。在夏布利,也已經有用金屬旋蓋封瓶的特級園白酒出現了。
提早氧化的問題也許讓勃艮第白酒聲譽受到損害,但是也造就了今日勃艮第白酒的新氣象。雖不能說是因禍得福,但至少,現在的勃艮第白酒已經不再是20世紀90年代的樣子了。變化如此之大,真的是拜氧化之賜。這也讓那些經常在酒還未上市就被搶購一空的知名酒莊主們愿意虛心檢討。至于這些最新風格的勃艮第是否經得起考驗,只有時間可以給我們最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