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80年代北湖小學門口左邊是個汽車修理廠
已經不記得小學開學第一日的情形了。只知道當時大姑媽在城里,想讓我爸送一個孩子到城里上學。在五姊妹中,我恰好年紀相當,正準備上小學一年級,于是就被送到南昌,通過姑媽的關系,在北湖小學借讀。只讀了二個年級,還是因為調皮搗蛋,而且經常周末玩得整日無歸,害得姑媽提心吊膽,怕我被人販子擄去,于是把我遣送回到鄉間村小。畢竟在城里讀了兩年書,基礎還是不錯的,在村小讀完三年級,撥尖考試被錄取到鄉中心小學,四年級開學住校。80年代的中心小學,只有一臺壓水井,每天上百人圍著這個壓水井刷牙、洗臉、淘米,吃的是自己帶的米,每天去蒸飯,菜就沒有了,全是鄉間的霉豆腐、辣椒醬,細心的同學會帶幾個雞蛋,蒸幾個水蛋,那就非常奢侈了。全校的學生都睡在“文昌樓”上的樓板上。還經常聽說這個地方鬧鬼,以至于蒙著頭睡覺睡了二年。
開學當天就是這樣的泥巴路
后來又撥尖考試到縣里讀初中,心里非常驕傲。父親那時候很忙,沒有時間送我去二中開學,由小姑父送的。自行車走到校門口,到我的中學,一進校門,心里撥涼撥涼的,以為縣城的中學很拉風,誰知道那時候撥尖考試,為了均衡生源,照顧新設的二中,那屆小學升初中尖子生,雙分被錄取到了重點一中,單分被錄取到了二中。彼時二中剛剛建立,連校門都沒有做好。二幢教學樓,一幢做教室,一幢做宿舍,一座學生食堂,一座教工食堂,還有一個教工宿舍樓。這就是最早的“泰和二中”。
至今的校園依舊殘留著當年黃泥的影子
九月一日那天下著雨,校園里被推土機推的黃泥東一堆西一堆的,整條路都是黃泥,被大家進出踩得稀巴爛,可憐我一雙嶄新的“回力牌”白球鞋,一下子滿是泥漿,就再也沒有洗白過。江西的黃土地,那真不是蓋的,晴日一把刀,下雨亂糟糟。但是沒得選擇,12歲的我們,就這樣成為二中搬上東岳府后的第一屆學生。那時候,不遠處的山丘上是一片大墳場,當天晚上,初中兩個班的男孩子睡在一個大教室里,大氣都不敢出,老師檢查走后,開始一片寂靜,后來慢慢有的人忍不住了,偷偷地在抽泣。這個初中的開學第一日,至今都難以忘懷。
當年用于宿舍的教學樓如今煥然一新
然而由于我們大多數都是農村來的,大家都能吃苦,多數同學都堅持下來了。而且許多同學一起從初中到高中,在二中一呆六年,我們一起挖路、一起種樹,一起平操場,一起打用石頭墊起來的水泥桌乒乓球,一起打塵土飛場的籃球、光腳踢足球,六年中學生涯,如此艱苦的條件,到現在我們班居然還有幾個博士,多個研究生,真是厲害了!這種艱苦條件下一起成長起來的同學,感情自然很不一樣。至今每年聚會,都可以喝得一他糊涂。
孩子學校的足球場
也許自己讀中學的艱苦,自然是想讓孩子高中可以上好一點的學校。昨天送孩子上學,送到校門口,沒有見到一輛自行車,停得滿滿當當的汽車,孩子們都歡天喜地,走到宿舍中,男生四人一間宿舍,空調房,有兩個衛生間,一個洗臉臺,都可以達到星級標準了,家長們忙著給孩子們支蚊賬、鋪床鋪,左交代,右叮囑,生怕孩子們錯過了什么。
我沒有多言,將行李丟給孩子,“你自己搞定吧”。然后就走出宿舍,走出他們校門。現在的條件,與當年的我們,那真是天壤之別,雖然說一代比一代好,也許今天他們幸福的樣子,正是我們要追求的,可以,這樣的溫室里,真的能培養出以后社會需要的人才嗎。
教育,是關乎到國家的末來,而在教育上,國家在各級的教育投入明顯不足,民間資本進入教育行業,將教育發展成為一個產業,產業的發展,必須要有利潤,否則就是做慈善,然而教育產業化給這個社會造成的沖擊,在教育產業化成長起來的一代人,在人文素養與能力方面比我們那一代人會更強嗎?
廣州大學城
記得有一年,送一個侄女去廣州大學城開學,那一幢幢教學樓,一座座教室撥地而起,雄壯有余,底蘊不足,明顯缺少人文的底蘊。以前讀大學,感覺這樹蔭下應該走過多少大師,那幢樓里,誕生過一個什么樣的偉大發明,但現在呢,我心里想,這大學一個個做得怎么象一座座工廠,而學生們接受的教育,是不是如工廠的操作流程那般,教師,是不是象工人師傅那樣,將學生塑造成一個一個的社會零件。學校教育越來越標準化,將學生教育得沒有性格,缺乏創造力與想象力。現在許多大學畢業的學生,恐怕能講上一下唐詩宋詞、說一說詩經論語的,真沒有幾個。哪怕是專業領域,象葡萄酒專業,畢業出來的有多少人都要從最底層開始學起呀。
莘莘學子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現代的人才都是學校培養的,學校雖然越來越多,但人才卻越來越少。各個大城市,到處都在搶人才,是因為缺少,才搶吧!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倒了一杯葡萄酒,想要做一個深刻的思考。
【作者介紹】朱衛東,國家一級品酒師,國際侍酒師高級講師,WSET官方授權講師,廣州市最早從事葡萄酒文化推廣的指標性人物,兼任多家企業和協會的葡萄酒顧問及培訓講師,十年間,為行業輸送了大批的專業人才,對葡萄酒的認識和理解有自己獨到的一面,有共同興趣的愛好者可加個人微信:happwin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