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王智慧 | 葡萄酒在線
Andrew Jefford是國際最著名葡萄酒雜志Decanter的專欄作家,也是很多國際頂級葡萄酒大賽的評委。他對葡萄酒的認知頗為深刻,下文就是他的最新專欄文,有很多理念值得感悟和分享。
十一月我整理與 Philippe Guigal的談話記錄時,忽略了他最后一句有深義的總結,“葡萄酒是一個夢想。”我在其他場合多次聽到有葡萄酒生產商講過同樣的話,這句話該如何做解呢?
葡萄酒生產者了解它們的葡萄酒,像父母了解孩子,像夫妻了解彼此。他們熟悉酒的日常和一切,葡萄品種、葡萄汁、香氣、它們存在的難題、沮喪、和焦慮:生長季節總是面臨著各種威脅;有時會采用無法預測和控制的自然發酵;酒窖里非最好的葡萄釀出的酒在頭牌身邊相型見拙。。。但無論如何,生產者總是知道,一桶香氣欠佳的,不平衡的,渾濁的,或者普通甚至無趣的年輕葡萄酒,某天如何一躍成為一瓶標著上百英鎊、美元或者歐元價簽的酒。
或者,他們真的有自己以為的那么了解酒嗎?許多調研結果顯示消費者更喜歡價格親民些的酒。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家理查德·科萬特等人發表論文指出專家對葡萄酒判斷的不可靠性,以及葡萄酒比賽結果的不一致性。盲品意味著參與人事前不能了解一點點關于品鑒酒款的信息,用不透明的杯子,即使都是由大師級的品酒師和侍酒師來參加,也不可避免的產生一些混亂。
盲品是客觀的,它脫離了葡萄酒的造夢之力。我把葡萄酒的造夢之力定義為喚起希望,生出幻想并承諾去實現(雖然最終可能是失敗的)的力量。換句話說,酒商賣的,收藏家收藏的,和葡萄酒撰稿人一直在寫的,當然不只是酒造成的“夢想”,但核心部分就是一個夢想。
造夢之力的第一點,葡萄酒是一種酒精飲料。乙醇作用于大腦皮層,使人的思維和情緒進入髙度活躍的狀態。固然對人體有害,但也正因酒精的存在,喚醒我們的靈感和激情,使得追逐夢想的力量不至蒸發。
它讓我們集中精神,源于它左右著我們的情感,第一次對于葡萄酒的認知,是它在我們感情世界里搭起的第一塊基石。德國Mosel的Kabinett和教皇新堡給我們的感受決然不同,喝到第二杯時,我們感到,前者純凈,精巧,優美,后者溫暖,飽滿,力量是前者的兩倍。但是第三杯之后,我們情感上只會感覺到它們是一樣的,不同與果汁和軟飲的,不可替代的酒,無論區分起來有多微妙。
葡萄酒造夢之力的第二個元素是深厚的文化。標志著歐洲文學誕生的史詩著作《奧德賽》,處處可見飲酒的記載,字里行間泛溢著酒香。葡萄酒被耶穌稱為神之血,飲之即可獲得救贖。周五下班后用一杯霞多麗放松自己的上班族,不會認真的思考什么敘事詩或者基督教的圣餐,但想或不想,它就在那里,不來不去。
葡萄酒的歷史貼附于夢的船體,靜靜沉沒于我們的識海。部分來自于坊間說書人的故事:佩皮斯在倫敦的酒吧喝奧比昂;康帝親王和蓬帕杜夫人為羅曼尼康帝爭奪不休;拿破侖帶著香貝天去莫斯科。。。這都是葡萄酒披蒙著的夢幻色彩。每一瓶鹿躍都會提醒飲者巴黎評判的過往。每一瓶葛蘭許都藏著澳大利亞釀酒師對于波爾多秘密的應答。
我討厭承認這點,但是追逐實現風土( terroir)的過程確實就像是葡萄酒夢想之于現實。每一瓶桑塞爾白葡萄酒都與普伊芙美有顯著區別嗎?當然不是,但是有時是對于夢想的堅持讓我們堅稱它們完全不同,而且和都蘭也是完全不同的。夢想像是理想化的道德完美無瑕的人生,我們終其一生追求,哪怕只是盲人摸象。
即使簡單如一個小小的玻璃瓶也是有夢想的——觸手光滑,沉重的份量,但脆弱,現在常飾以浮雕了。使用堅韌的軟木做塞有一個原因是出于葡萄牙或撒丁島的森林里的橡木比金屬和塑料帶給飲者更多線索和想象。瓶身上的標簽也是同樣,請比較Mollydooker的 The Boxer和 Schubert的Maximin Grünhauser。永遠不要低估一張酒標的能量。雖然大多數的葡萄酒生產商往往是不可理喻的漫不經心的。
你甚至可以說,是夢想美化了我們品嘗葡萄酒時的體驗。少有人第一口酒就感到享受,而資深飲者決定暫時戒酒時,他們時時不安的想要回歸,與欲望掙扎。飲酒也是一種主觀的行為,需要情緒,夢想,文化和美食環境來理解它,愛上它。
我說的這一切是對酒本身的否定嗎?絕對不是,風土是有的,品質是有的,最后的評判是市場:那些最偉大的酒都是在漫長的年月之后仍然暢銷的酒。僅憑夢想,也無法留住配不上它的聲譽的庸者。
我想說的是,沒有葡萄酒可以與葡萄酒之夢分離存在。如我們前面提到,盲品中的飲者,或者當脫離開它的文化和情懷,僅剩酒本身,此時是不能完全感受飲酒之樂的。夢和情懷是葡萄酒飲酒之樂的一部分,或者,其實是絕大部分。
原文出處:Decanter.com 原文作者: Andrew Jeff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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